浅夕看着白毓吃糕,眼里有说不出的满足,温声开导:「小侯爷,我姨娘也是去年过世,但她走前告诉我,让我好生跟着嫡母,要每天都高兴。若是我日日想她,时时伤感,她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心安。」
「浅夕以为,宛公主是小侯爷的长姐,对小侯爷的心必然也和我姨娘是一样的。小侯爷你这般惦念公主,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若是宛公主知道了,又怎么放心得下?」
一番暖心的肺腑之言,白毓低头盯了手中的核桃糕,许久都不曾言语:「你…不懂,我姐姐她是抱憾而去,若我不能了却她的遗愿,她才真的无法安心九泉!」
遗愿?什么遗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浅夕莫名。
白毓半低着头,没人能瞧见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恨意,那是父仇未雪的耻辱和痛苦!
脑子一阵迷糊,浅夕咬唇想,要说遗憾嘛,她倒是有一个,可慕容琰她现在也已经放下了,再说这个遗憾,毓儿要怎么帮她了却?真是费解。
「沙沙…」
草叶窸窣,竟是有人来了。
浅夕一惊,忙将手中的糕塞进白毓手中:「小侯爷快走!有人来了。」
白毓生就光明磊落的倔脾气,自觉两人清白无染,哪里肯回避。
无奈的跌足,浅夕催促:「小侯爷!皇上正与民同乐,阖宫喜庆,侯爷却在这里触景伤怀,凭吊令姐。要是传到皇上哪里,岂非平添麻烦!令姐也颜面无光啊。」
白毓眼中一动,这才拱手离去。
深吸一口气,浅夕放松了脸颊,若无其事的转身。
反正跑是来不及了,管他来得是谁,今天她也要把他挡在这儿。
月光如水银泄地,亮白一片。
花阴下,身姿伟岸的一人昂然而立,冷冽的眼盯紧了她,恨不能刺出两个洞来。
「秦…四小姐,您怎么在这里。」跟随一旁的陆昌看清了浅夕的面容,惊得说话都磕巴了。
陆昌怎会认得自己,浅夕脑子转得飞快也没找到答案,顾不得许多,只能先福身:「民女浅夕冲撞了王爷,民女惶恐。」
「惶恐?」讥讽里带了寒意,玄色的宫靴一步步踏近,停在浅夕面前。
玄色的宫制锦袍上,银线织就了鲲鹏、腾龙,气势压人,须知慕容琰素来都是沉紫蟒袍,今日这一身素服是…难道他也是到长乐宫来凭吊自己的?浅夕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只是纷乱如麻。
「起来吧。」头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方才走得那人…」
「民女一人在此,不曾看见旁人!」浅夕飞快抬头。
「那么,你又何故在此?」慕容琰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