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红了眼眶:「不怪阆儿,都是我误了他。当年他开蒙时我便诸多宠溺,挑剔先生…如今我却只能眼见他受人奚落…」
说着,洛氏痛不能言,顾妈妈也在一旁叹气。
「母亲你这样想,便是不对!」浅夕直言:「自古虎父无犬子,二哥聪毓机敏,幼学时虽有些波折,但二哥一直有上进之心,母亲怎能袖手旁观?」
「这些年来,母亲可有想过二哥为何不愿回家,只因在二哥心里,母亲也是瞧不起他的,觉得他顽劣不堪,有辱门楣,远不及大哥!」
「我怎会如此作想…」洛氏按着心口含泪惊呼,待对上浅夕沉静清澈的眼,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说不下去。
顾妈妈也想起那日在晖露园提起大少爷时,二少爷受伤的神情,再也忍不住挽袖拭泪。
二人都是面带悔色,浅夕徐徐劝道:「母亲,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伤感无益,想办法帮助二哥才最要紧!您只当二哥整日在外厮混,百事无成,其实他心襟开阔,颇有志向,《六韬》《三略》一应兵法都是烂熟于胸!」
话说到这里,浅夕便把今日苍翠阁兄妹之间三问一一讲给洛氏听。
洛氏又惊又疑,颤声道:「阆儿他果真能通晓兵法?夕儿你一个女儿家,又如何懂得这些,莫要说了来哄母亲白白高兴。」
「怎么会?」浅夕微笑,她早已预备好了说辞:「不知母亲可还记得范先生。」
洛氏稍一思索,便想起确有这么个人。姓范名贤,今年七十高龄,学富五车颇有才名,曾在秦府做过几年西席。前些年因为中风,年老痴讷,时而清楚时而迷糊,秦修言念他为秦府效力多年,又孤身一人,便禀明窦老太太,留了他在桑园农庄里养老。
「范先生清楚的时候,园子里无人说话,便爱与夕儿讲书,夕儿所知寥寥,皆为范先生所授,怎会哄骗母亲。」
猛地起身,洛氏脸上按捺不下全是惊喜:「这些年苦了阆儿,果真如此,我定要帮他。」
下意识的走出几步,洛氏第一反应就是将这消息告诉了秦修言,让夫君将儿子领上正途。可一想到夫君冷肃清淡的脸色,洛氏又有些气馁,凭她一己之力,能说服夫君举荐阆儿么?而且要让阆儿从军入伍为兵卒,她是万万舍不得的。
回看了浅夕,洛氏又觉希望顿起:「夕儿可有什么好法子?」
浅夕等的可不就是洛氏这一句,当即胸有成竹道:「想要二哥崭露头角并非难事,只需母亲破费即可!」
金银之物在洛氏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即大喜过望,坐下催促道:「夕儿快说!」
浅夕低声道:「母亲可还记得上次大舅母来说起,皇上仍在扩建百戏乐宫,邀三国来使共聚东都的事?夕儿让郭嫂出去打听了一圈,乐府的员吏确实在招纳乐工、优伶,排演新戏目,皇上只怕已经想到办法说服太常及御史台,重兴百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