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巧苦着脸,低头不语。
秦月茜跌足咬牙,红了眼:「那死丫头,眼睛里就是一股子邪气。前头还说着我的新衣裳,转眼就扯到三姐姐身上,我怎么知道她的险恶用心!」
事已至此,雀巧也只能安慰:「幸好四小姐没多问,大约也未必是在刺探什么。」
秦月茜闷头想一遍刚才自己说的话,当即从手上撸下一枚新碧玺戒指塞在雀巧手中:「你说的对,横竖咱们也只说了一句,这里没旁人,三姐姐问起,咱们只当今日没遇见过四丫头就是!」
胆怯缩手,雀巧犹豫了片刻,想起那晚看见小姐手臂上被三小姐掐得青紫,还是接过戒指捏在手心里,点了点头。
秦月茜这才松一口气,她实在是罚怕了,一万个不想再暗无天日的被关在房里。别的丫头她不敢保证,雀巧到底是从小跟着她到大的,今天虽漏了口风,好在地方僻静没旁人。
另一边,浅夕一路神色变幻。
看来盂兰节御河游船,秦月曦果然另有目的,怪不得那日严氏建议三房分船而乘,她本以为是严氏在防备自己,却原来是怕自己和月澜、月潆碍了她们的事。
真相大白!浅夕眯了眼细想,四月里那次,严氏带了秦月曦偷偷摸摸去灵谷寺,多半也和慕容琰有关系。可她如今与慕容琰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二房母女为何非要把她当做洪水猛兽一般,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浅夕哪里知道,其实是「夕」与「曦」两字同音,才闹出来的阴差阳错。
兀自思忖,浅夕想起当年父亲白濯还在世时,慕容琰领军鹿门关与狄戎蛮人苦战三年,每每一战下来,通身玄甲白缨如同浴血。在狄戎人眼里,这位不足冠龄的少年统帅就如同杀神魔君一般!
是谁借了严氏母女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将慕容琰视为乘龙快婿,还用这等见不得人的手段,与他私约秘见。需知以慕容琰的身份,倘使真想娶妃,根本无须如此费神周旋。只消暗示了穆太后,一道懿旨下来,接几个家世相当的女孩子去宫中小住半月,还怕不能将秦月曦里外了解个透彻?
如此这般掩饰行藏,暧昧不清,只怕当中另有隐情。慕容琰莫非别有所图…严氏母女一直当俊朗不凡的裕王殿下是自己的盘中菜,其实,自己早已做了人家的砧上鱼肉吧?想到这里,浅夕实在忍不住哑然失笑。
彩薇一脸莫名:「小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起一桩事来,咱们不回园子了,去母亲那里。」浅夕转了话题,二人一道前往闲听苑。
东厅里,洛氏斜坐在罗汉榻上翻看一本库房册子。如今洛氏保养得宜,湘妃色的丝绣裙裳衬得她眉目如画,不着粉黛也明艳照人。
见浅夕进来,洛氏随口笑问:「云渊走了么?」
「恩,洛表哥走前还让彩薇赠了画给我。」浅夕一脸平静地点头。
这么说就是没有亲自去送别了,果然还是云渊那孩子一头儿热。洛氏放下册子,招呼浅夕坐到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