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阆刚刚起床梳洗,头才梳了一半,秋苇就大喘气冲进屋里来:「二,二少爷,夫人她,要给小姐用家法!」
秦阆自镜中瞅了她,睡眼惺忪:「吵死了,哪个小姐。」
「四,四小姐。」秋苇狠狠咽一下口水,才把话说全。
「什么?!唉哟…」秦阆猛地起身,角梳「嘣」得断在头发里,惊得春芽儿一缩手。
「知道为什么吗?」
秋苇手被捏得疼出泪来,死命摇头。
「在哪里?」
「铭诫堂。」
秦阆甩手夺门而出,春芽儿如梦初醒一般举了半丬梳子,跟在后头喊:「爷,二爷…」
到了闲听苑,一路上下人都是窃窃私语。
「该死的!」秦阆一看不妙,发急狼奔,冲进铭诫堂。
洛氏果然手抚藤鞭,黑着脸坐在廊下,周围一圈儿婆子凶神恶煞。
院子当中,地上一团月白的女人被堵了嘴,被一个婆子按着扭身翻滚,膝盖以下血呼啦啦,看得秦阆心惊。他知道母亲治下严厉,却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场面。
浅夕则直挺挺跪在青砖地上,与洛氏怒目相对。
秦阆幼时常被洛氏罚跪,深知其中滋味,当下心里一疼,进去就扯起浅夕的袖子:「你起来!娘,四妹妹是女儿家,犯了什错,至于这样罚她。」
正对峙的两个人,都是一楞,心里同时想得都是:他怎么来了,怎么没想到秦阆最近是夜夜回家的!
浅夕被秦阆扯得歪斜,本来已有些麻木的膝盖在青砖上一碾,分外疼。
「嘶」浅夕下意识蹙眉出声。
「怎么了?」秦阆顿时紧张,待看见一地的碎瓷渣子,再不敢拉扯,蹲下身子,一脸心疼之色。
洛氏早被那一声「娘」叫的心慌,自秦阆长大后,再没有这样亲热的叫过她哪怕一次。她只记得秦阆极小时候犯错怕受罚,才会抱着她的腿,「娘」长「娘」短,嫩生生的告饶。
不自在的挪挪身子,握着藤鞭的手心微汗,与顾妈妈交换一个眼神,洛氏强自拉了脸,叱道:「还不快把二少爷拉出去,没得让腌人污了爷们儿的眼。」
几个妈妈一听,立刻心领神会,顾不得主仆尊卑,一拥而上。
秦阆忽地起身,一个窝心踹,把夏妈妈踢倒在地,捂了肚子直哼哼。少年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灿然的笑,露了雪白牙,拳头捏的嘣嘣作响:「是小爷一个个教训,还是你们自己识相滚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