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阆端肩直背坐好,浅夕解下荷包上一根丝绦替他绑髻。
「二哥今日倒在家里,不用去蹴鞠场么?」
「少去一日无妨,这些日子实在累得够呛,歇一日也好。」
「筑球军已经开始操练了?」
「那当然!」摸摸绑好的头发,秦阆转身望了浅夕,兴致高昂:「你荐的那位单师傅当真厉害,几日下来,那群混小子个个都怕他,操练的有模有样。」
「什么师傅,是单将军好么。」浅夕撇嘴。单伯维人称「铁甲飞将」,若不是打仗时堕马残了腿,日日坐在木轮上闲极无聊,能来给他充筑球军教头?
「是是是,单将军。可外头不好这么叫,师傅不让。」秦阆眉眼里神采飞扬:「四妹你不知道,从前行军布阵我只是在书上看,自己琢磨,如今听师傅一讲才真是茅塞顿开。四妹你真是神了,怎么就知道东都藏着这么一位现成的好师傅?」
浅夕噗嗤一笑:「这就是养在外头的好处呗,杂七杂八,总能听到些有用的闲话儿。话说,再有一月就该御前表演了,可惜风采。」
「这有何难,此刻便让你瞧瞧。」
横竖无事,秦阆索性起身去到院儿里,脱了外衣系成一团做球,虽然耍起来不及皮制的好使,仍是球不离足,踢得眼花缭乱,果然非一日之功。
浅夕拍手叫好,秦阆越发把百种花样使出来,又是转乾坤,又是燕归巢,一会儿拾鱼、一会儿顶珠,惊险逗趣,看得浅夕脸颊都笑疼了。
远远凉厦栅栏里,韩妙容也不觉看住。她也曾有过这样鲜活生动的日子,却在欲念丛生的那一日枯萎泯灭,一去不回。
一套耍完,浅夕蹦跳了去给秦阆递帕子拭汗:「真好看!二哥,你们御前表演,是这样白打,还是对战?」
「一般都是白打,可师傅让我们作红黑两军对战。」秦阆解释。
浅夕连连点头:「这样方显气势,设下悬念,操演出来更扣人心弦。」
「师傅也这么说。」露齿一笑,秦阆坐回阴处歇凉。
待秦阆喘息稍定,浅夕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二哥你饿不饿?」
秦阆忍了笑看她:「怎么,肚子饿了么?」
浅夕挠挠头:「饿到没有,有些渴。」
起身一抖皱巴巴的外衣,秦阆依旧穿上:「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些吃的来。」
「外头有妈妈守着呢。」浅夕揉着衣角。
「我不走门。」秦阆狡黠一挤眉,转身攀上墙上的高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