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严望山戍边已久,早就心思浮动,经雨墨先生一番巧舌如簧,便想做辅君功臣,一日登天。才犯下这等丧心病狂的惊天罪行。」
这话便是彻底将惠帝摘了个干干净净,慕容琰心中冷笑,目光更是斜睨了秦鸿谦:「如此,老丞相算是承认了烈侯及那三万白家军,确是死于奸人谋害么?」
秦鸿谦脸上红白一阵儿,亦只能无语。
怒火中烧,慕容琰自椅上倾身望了秦鸿谦:「秦相也知这是惊天罪行么?那为何还要瞒下那张工事图,欺天下人,令严望山逍遥法外!秦相与帮凶何异?」
秦鸿谦老脸挂不住,当即也怒道:「先帝已然去了五六年了,王爷的大将军印又为何还不交出来?王爷从来手握重兵,如今更是挟军权以制天子,让圣上如何不生疑?」
「哈哈哈…」
说到底就是不放心他,就是恨不能除他而后快!
慕容琰仰天大笑,健臂挥出,手凌空一指:「西边强魏对我大燕还虎视眈眈,老丞相是打算老骥伏枥,还是想让皇上御驾亲征?这么多年,老丞相在朝中逞惯了口舌之快,上了战场,当心闪着舌头!」
「你!」秦鸿谦差点儿被慕容琰气歪了鼻子。
不欢而散,慕容琰虽然讥讽了秦鸿谦,对秦鸿谦所言中,惠帝招揽严望山,只是想了解自己的行为动向一事,也不以为然。但,还是当天就传令玄机六影,即刻去调查雨墨先生与严望山的相交过往。
有的放矢,几日下来,当时的陈年旧事一一清查。
天枢阁里,玄机六影向慕容琰禀报详情。
那位雨墨先生果然是惠帝潜邸时的幕宾,而他得以结识严望山,也的确是在开挖小驼峰之前大约两三个月。这样短的时间,严望山实在不足以取信惠帝。何况,那时惠帝在远隔千里的京城,替严望山定下挖山断路,害死白濯这个局,委实不大可能。
那么,秦鸿谦对天起誓,说谋害白濯并不是惠帝授意,理当可信。
依司徒盛猜测,当年,惠帝用雨墨先生招揽了严望山后,多半是授意让其设法消极战事,拖延战局,好将王爷长久羁绊在涿郡,以免赶在先帝驾崩前回京,影响惠帝顺利登基。
而严望山则深知决战将近,机会不多,立功心切之下,就想铤而走险,好在新君那里博一个大前程。所以,打听到「钻天鼠」罗诘天这么个人后,严望山便想着利用自己修建山谷栈道的便利,挖空小驼峰,定下这么一条不顾后果的险计。
如此说来,谋害烈侯的真凶是严望山无疑,而惠帝则是造成惨案的间接推手!
真相多少有点儿出乎司徒盛的意料,沉吟良久,老司徒恭敬望了慕容琰道:「老朽还在宫中供奉时,常听先帝说,王爷比皇上更像他,宅心仁厚…老朽一直不解,今日,老朽愧解了!」
自打白宛死后,爆出烈侯被害之事,司徒盛就开始渐渐疑心惠帝,生了拥慕容琰为帝的废立之心。如今真相如斯,惠帝罪不至死,司徒盛也算一窥自己的真心。其实,不管惠帝是否失德,他心底里都是更希望王爷登上那个九五至尊的宝座,俯瞰天下的吧。
「王爷,打算如何定案?」司徒盛躬身征询。
凤目微眯良久,慕容琰沉毅道:「一位护国将军!三万将士!严氏需诛九族,方可平军心民愤…至于皇上,下一道罪己诏,向故者和万千将士、天下臣民忏失察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