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微笑,秦阆调侃道:「不过,早知道这么容易问出来,二哥就不该听你的去替他担水劈柴,白白累了两日。直接丢一锭金子过去,倒省事!」
浅夕睁眼皱眉。
「你,你别生气…」秦阆忙认错:「二哥不过是说笑,出门在外,不能露财嘛,我懂!」
「要说,这爷孙俩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二哥替他们出力在前,后面应承的又爽快,他就算告诉了我可以过河的地方,也不会提醒我河心冰薄。咱们若是贸然前去,多半会过河不成,落水溺死!」
说着有几分气愤,秦阆嗤然道:「分明黑心,还说什么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些年,也不知敲了多少人竹杠,坏了多少合家团聚!」
浅夕眼中冷光一闪,沙哑的声音已如冰刃出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山野村夫尚且懂得,偏读书识理的人就爱犯迂腐!若他们不替自己守着这条财路,谁会管他们死活!!」
腔子里带出嘶哑的嗡鸣,浅夕一时激动,大口吸气咳嗽。
「夕儿,你怎么样?」秦阆再也坐不住,也不管浅夕愿与不愿,冲过去拦腰扶了她倚在自己怀中,连连替她抚背。
杵了木杖抵住地板兹兹作响,浅夕勾着身子,半晌才平复过来。
「二哥,咱们还有多少银子。」并不抬头,浅夕离开秦阆一些,闷声问道。
「你放心,足够咱们支撑到出关!」怕浅夕再激动,秦阆忙取下腰间的钱袋来,打开给浅夕看。想想又解开外袍,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包摊开。
浅夕瞄了一眼,里头皆是二人之前的随身之物,秦阆束发的玉环、金簪,玉佩璎珞上的嵌珠,浅夕的玉镯、耳铛、玲珑佩,及一些小零碎…
这些东西若是典当出去,千余两银子也轻松。尤其是浅夕那几件,不拘是洛氏给她备下的陪嫁,还是慕容琰所赠,皆不是凡品。纵然浅夕常素在家,装扮简单,那日却是觐见太后出宫后就出了事,可不就是一身珠翠。
「等咱们出了郢水关,到了柔然的地界,二哥再挑些不显眼的出来典当,任谁也难查寻咱们的行踪。」秦阆耐心解释。
浅夕的目光却落在那一堆或闪亮、或温润的事物里,最不显眼的月牙形的黑晶上正是慕容琰两次相赠的月曜!
伸手拣出,笼进衣袖里,浅夕一瘸一拐踱去床边坐下,低低道:「二哥,我饿了。」
「二哥这就下去给你寻些好吃来。」仍将小包裹进棉袍里,秦阆心口却是一阵微凉。
那枚黑石,是他从浅夕脚踝上解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