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扶你过去。」
起身踉跄,秦阆仍是扶了浅夕一步步往床榻边去。
不期然,腰忽然被浅夕回身拥住,秦阆顿时心跳如雷,脑中嗡嗡。迷乱中,刚低头在浅夕额上一吻,便眼前黑暗,昏迷过去。
勉力支撑着秦阆高大的身子,浅夕一步步挪到床榻边,扶他躺下,替他褪了靴袜,再盖好棉被,人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呆呆站在榻前,浅夕,说话要算数。你答应了要照顾夕儿一辈子,夕儿不死,你也要长命百岁,好生活着。」
其实,浅夕从她能下地自如行走开始,就在想怎样设法让秦阆回东都去。
可她身心俱伤,尤其目睹白毓坠崖,对她刺激弥深。她太怕孤单一个人,太害怕!才任由秦阆陪她走了一程又一程…
前头就是郢水关,出了关便是柔然地界。
秦阆身为虎贲校尉,如此私自离境,轻则可说是目无军纪,前途尽毁,重则可定叛国投敌之罪!
浅夕便是再痛苦,又怎会让他贸然踏出大燕国门一步?
是以,多日前,浅夕便偷偷藏匿了几颗自己服用的宁神丹,今日一并融在酒中…秦阆全被浅夕的话吸引了注意,浑然不觉酒味儿不对,连饮好几盏。此番,只怕要沉睡上一整日也不得醒。
看着秦阆唇畔笑意犹存,浅夕心酸叹息。
秦阆待她之意,从前她并不确定,可这些日子以来,她若再体味不真切,岂非木头?
可浅夕丝毫不以为杵,一来,她本就不是秦阆的亲妹,二来,她已经伤的这般面目全非,秦阆却依旧待她如初,还发誓要照顾她一生…这样的赤子之心,谁敢说是龌龊心思!
也正是如此,浅夕才愈发心疼这位二哥,愈发觉得自己该要振作,避开他远远的…让他去忘却,去重新接纳,去过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天又蒙蒙亮,寒风凄迷,秦阆仍睡得酣甜。
浅夕取走了秦阆身上所有的银两,只留下那包价值不菲的钗环首饰,出门唤来小二哥。
小伙计揉眼提着热水进来,浅夕接过热水,就给小伙计手里塞了几粒玉珠是从玉佩璎珞上取下的,成色还不错,颇值几两银子。
灯光下,玉珠柔润,官驿的小伙计也是识货的,立时笑眯了眼:「谢小爷的赏!」
「我也有事托你。」浅夕沙哑了声音,指着榻上微鼾阵阵的秦阆道:「这是我二哥,连日奔走,辛苦的紧,这一觉怕是要睡到晚上去,小二哥帮我照应着些。」
「好咧!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咱们这里是官驿,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惹事!让那位爷只管歇着便是,小的时时上来瞧着点儿。」不过举手之劳,客人又少,小伙计应的爽快。
「记得切莫吵醒了他,惹他发怒!」浅夕玩笑一句,又叮嘱道:「待他醒了,小二哥就告诉他,我先走一步去收账,让他也赶紧回家。」
「成!」
一路将浅夕送出门去,小伙计还殷勤的替她备了干粮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