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习惯这样厚颜纠缠,可为了她回眸转身,他竟甘之如饴。
「流落异国为质,本就已是最无用之人。」原来这么刺心的话,也不是那么难开口,只要能解释清她和他的误会,他不介意披肝沥胆。
抬眼坦诚,元与浅夕四目相对:「然,虽手无缚鸡之力,也是七尺男儿,怎能遇事就怯懦畏缩,让帝姬一个女子去获咎于大公主,受公主责难!」
「为质,终有回国一日。但帝姬远嫁来此,还要以大燕为家,来日方长…」忽然说不下去,这个话题闷得元有些心口发疼。吐不出一个字,他就呆愣愣地站着。
浅夕如潭的深眸却起了波澜,闪过光彩。
原来是这样么?如此,他才会作了昭圭的座上宾,自己去直面问题,就为了怕她被昭圭记恨?
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羞腼。说起来,这事儿委实是她冲动了。她以为元荏弱无害,以为他不知大公主为人,所以想也没想就挺身相护,实则,是欠考虑的。
大公主想要达到的目的,岂会因为一次阻挠就放弃?她要提醒,寻机暗示即可,那样明显的阻拦,只会把事情弄得复杂。
第257章第一封密报
福身一礼算作回应,浅夕默然离去。冲动一回可说是率直,冲动两次那就是愚蠢。
元既不是大燕人也不是柔然人,不管从哪个立场上讲,都不应该是自己亲密的盟友。在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对方之前,沉默是最好的态度。
看着娇小的身影离去,元心里沉甸甸的。她那么聪明,充满着善意,一定懂得自己的苦衷,会体谅自己。
但是,这小小的波折无疑也让二人之间立起了防备。无力叹息,元翘首看她离去,只期盼着下一回二人再见时,至少能如宫门外那次初遇,故友重逢一般没有隔阂。而不是象现在,近在咫尺,却远隔千里。
回了淞园,浅夕进门就听说公主府送来了三尾锦鲤,正是她午间在溪中所钓。
琼花欢天喜地捧了,养在院子角的太平缸里,还特意弄了水草和碗莲,看起来很有生气。浅夕则搬来凳子,坐在缸前赏看。
缸中三尾鱼儿显然还没有适应这里远小于溪流的局促,急躁地摆尾,上下沉浮。
这算是大公主送来的警告么?浅夕怎么看这三尾红白黑的锦鲤,都像她、庄娥和元。入了大燕,天地便只剩下这方寸之阔,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大浪。
浅夕无所谓的笑了。
因为元对昭圭的妥协,她总算是脱离了困境。尽早出宫,对她来说委实至关重要。如今昭圭气也出了,目的也达到了,不会再怎么样,就算是为了继续在她面前炫耀,也会力邀她成为公主府的座上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