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形势,大大趋利于柔妃,可是柔妃的身子却日渐倦怠起来。严若儒劝她,惠帝生性多疑,乘着身子疲累就该好生休养些日子,收敛锋芒,令惠帝少生戒心。柔妃深以为然,遂告病调养。宫中庶务多半都交到庄妃、徐嫔手中,倒让惠帝对她更添信任。
看似一团和气的大宫,实则平衡已失。穆太后不知柔妃变故,还在思忖着如何弥合帝后裂痕,浅夕却在等待着一场即将开演的好戏,如何为自己为用。
现在守卫的监视已然不再森严,福来客栈那十二仆役,浅夕已经命琼花分四拨放出去,接连送些不着边际的信。
琼花只当浅夕是在验人,实则这些信确乎有实用。
当年白濯因武与江湖人接触颇多,如韦天枫,便是其中之一。
另外,白夫人病体沉重时,白濯又恰逢远征,家中一双幼儿稚女,战场上刀剑无眼,自然就生出托孤之意,以防两个孩子不测。
浅夕现在送出去的鱼雁九阵图,便是白濯当年留下的。
每位托孤之人可分四次收到的密信,将其中特定三封合而为一,才是完整的信函。如今父亲已死,又时隔多年,浅夕不知道哪一处可以收到回音,便索性一次将人放出去,以免误事。
她身边只一个琼花,实在远远不够。
每日等待回信儿,难免心浮气躁,好在鸿胪寺那边来了准信儿,驿馆的修缮已经开始了。顶多月余,便可迁入。
惠帝并没有为此特意召见浅夕。
因为四国会盟时,惠帝相较之下,觉得扶余国君的护妹之情都比郁图帝君爱女之心要深厚许多,再加上从前传言,惠帝越发笃定,卿欢根本就是柔然最不受宠的帝姬,只是郁图帝君的一着「弃子」。这样的女人,又能有什么威胁可言。
是以,听了穆太后的建议,待鸿胪寺奏报上来时,惠帝便痛快应允了。
难得高兴,浅夕带了琼花去寺中灵塔登高,主仆二人说笑了一阵子,下来时,直接在塔下遇上了前来礼佛的元。
玉人春风,没有比这更赏心悦目之事,一连憋闷多日,浅夕见了他也是心情大好。
以至于元是特意而来,还是真的偶遇,都变得不重要了。
有了一包松子糖的友谊,二人比之从前的生分,显得亲密自然了许多。
寺中后山风景颇佳,两人拾级而上,一同踩在树影斑驳间,愈发多了默契。
从未与女子这般相处,元冠玉般的脸颊上居然有些微红,瞧得琼花好笑。
浅夕则感叹,这般秀色可餐,可惜丹姬却看不见。
心中顽笑,浅夕却万万不敢再小觑了这位如翩翩少年般的元皇子,话里嘻哈,也只捡些风物来说,元仿若浑然不觉一般,对浅夕只字词组都意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