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缘故,本宫还当姐姐有什么心事。」不痛不痒的讥讽,柔妃释然微笑:「本宫就是出不得门,每日抬眼就看见这几个人,无趣的很。姐姐到底是住在宫外,就捡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说来给本宫解个闷儿就是了;再要不然,那些市井里的趣事也使得。本宫又不是头胎,心里有数儿着呢,还怕怎地?」
程心若忙低头称是,将年节时一些琐碎事捡来说,姐妹俩这才渐渐聊得热闹了。
临了,柔妃道乏,程心若便欲起身告退。
柔妃携了她的手笑道:「前日,本宫竟睡沉了,一觉直睡到晚膳时候。莫说是姐姐走,便是皇上来,都没把本宫叫醒,姐姐可莫见怪。」
「娘娘哪里话。」程心若搀扶了柔妃的手肘,微低着头,脸上神色变幻,心中却是如喜极而泣一般。
起码,柔妃是不知道的,以她对自己这个妹妹的了解,若是知道皇上临幸了自己,绝对不可能这样泰然处之。
「还有那衣裳的事儿,梅月也和本宫说了。」
柔妃浅浅一句,程心若的心又吊了起来。
这两天,她竟把碧水裙的事给忘了!那衣料是惠帝御赐的绫子,外头万万买不到,便是有料子,做出来也不是宫里的手艺。现在裙子和小衣,都被惠帝撕碎了,这可怎生好?!
从前心直凉到后心,程心若额上微汗,柔妃春葱般的玉指已经轻轻拍在她手背上:「本宫本来要重重责那绣娘,可近来各宫都在换夏衣,人手紧。针工局的冯司针出来圆场,说她是见过姐姐的,要亲自给姐姐重新裁一身。本宫到底是有孕的人,不好积怨,想想也就恕了她们。所以,姐姐的新衣,只怕要再等一等了。」
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柔妃眼波澄明,扫视了程心若的脸。
程心若根本未觉,如释重负般感激道:「娘娘如此厚赐劳心,民妇无地自容。」
「姐姐勿要和本宫客气…」
姐妹二人正在推让,外头四喜高声宣:「皇上驾到」
程心若心狠狠一沉,深勾了头,退到柱边,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藏到柱子后头去。
惠帝步履轻松的进来,目不斜视,去了柔妃身前,又低头仔细瞧了她的脸色,方温声道:「朕要去见一位贵客,正好从这里经过,进来瞧瞧你。看爱妃脸色,这两日可是大好了!」
「都是姐姐相陪,臣妾才宽怀许多。」柔妃含笑。
「姨姐有功,要赏。」转头瞥一眼柱旁的程心若,惠帝仍是回看了柔妃畅快道:「不过,朕的爱妃功劳却是头一份儿。」
柔妃心中哂笑,佯作娇嗔,倚住惠帝肩头,接着就秀气地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