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却默然摇头:「姐姐,茵儿的话你还是没听懂,此番,你的去留哪里还由得本宫做主?事到如今,纵然你有心置身事外,皇上那里肯『放手』么?」
瞪大了眼,程心若终于想明白了摆在她面前的事实。
皇上一次又一次临幸,她想死也罢、想走也好,没有惠帝的允准,连柔妃也做不得主!这场戏一旦开始,只有惠帝可以喊停。但是,若一直这么偷偷摸摸下去,她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早晚东窗事发,到时候,穆太后一定容不得!她,连同柔妃、程家的下场,都可想而知。
深深垂头,程心若抽动着双肩哽咽道:「都是民妇的错,是民妇连累了娘娘!」
柔妃也俯身下来,低低道:「姐姐,你现在知道了,本宫和姐姐是生死一体的。方才姐姐既说了,不眷念宫中富贵荣宠,本宫信!姐姐也从来不是那贪心之人,想来若不是不得已,断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闻言,程心若感激地仰头。
柔妃眼中也蕴起盈盈泪光:「可姐姐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咱们需得有个对策才是!」
听出柔妃似有解决之法,程心若满怀期待,忙点头应道:「民妇一切都听娘娘的。」
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柔妃缓缓直起身道:「这法子,有两个。第一个,咱们都装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等,直等到皇上厌倦姐姐的那一日,姐姐自可离宫。」
程心若微微一愣,如此被动的法子,能算什么良策。
尤其这几次下来,她感觉圣宠不止没有日衰,反而对她愈加眷顾,且莫说,她不知惠帝何时能厌倦放手,单这么等待下,她实在怕一个不慎再被人撞破。
瞥见程心若犹豫的神色,柔妃轻轻一叹道:「这是最没办法的办法,也不知道要提心吊胆到那一日,最要紧担心都是小事,本宫就怕…」
微微一顿,柔妃正色道:「姐姐到底是被皇上临幸过的女子,纵然皇上厌倦了姐姐,只怕也不会随便就放了姐姐离开,依本宫猜想,皇上多半会随意寻个由头,让姐姐出家为尼。如此一来,姐姐后半生岂非都要伴着青灯古佛,辜负光阴?」
程心若心中一沉,是啊,她与皇上做下这等事,皇上岂会任由她离宫而去,只怕赐她出家,都已算是恩典了!
心头寒凉,程心若一脸呆讷幽幽问道:「娘娘说的第二个法子是?」
「第二个法子,就是姐姐索性将错就错,放手一争!」柔妃微眯的眼中闪过锋芒。
「争?」程心若愣住。
「对,姐姐与皇上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何不勉力一争?」牵住程心若的手,柔妃坚定道:「皇上若不是真喜欢姐姐,怎么会在酒阁那等简陋之处迁就整夜?圣心如此,难道姐姐就甘愿坐以待毙,等着太后、皇后拿短,等着程家、还有你我从此都万劫不复?」
「如今本宫身怀有孕,顾忌龙胎尚且不及,哪里有余力保姐姐?偏这次选秀,赵皇后弄了那么些个刁钻放肆的小骚蹄子进宫,说到底,不就是冲着本宫腹中皇嗣而来的么!若是她们发现姐姐丁点儿端倪,姐姐觉得她们会轻易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