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儿臣胡涂,求太后看在俭儿份上,务必替儿臣在皇上面前周全,不然以皇上的脾气,俭儿就成没娘的孩子了,他还小,不能没了母亲啊,太后…」跪行上前,牵住穆太后裙角,赵一想到自己死后,儿子会面临怎样的困境,脸上的恐惧便显露无遗。
看在眼里,痛在心头。穆太后红了眼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帮俭儿什么?你是在拖累他…」
哽咽到不成言,穆太后扶了芳清的手起身:「罢了,去广阳宫瞧皇上吧。肖家这两个孩子已经够让皇上不好受了,总不能让他觉得,连他的结发皇后与他也不是一条心。」
听着穆太后的讥讽之言,赵后如蒙大赦,心头却有一种陌生的酸楚感升腾,令她觉得自己从前仿佛错的很远很远。
「你也一同来吧。」回头看一眼秦月澜,穆太后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从前她就觉得这个孩子其实很聪明能干,就是性子太冷淡了些,总是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样子。所幸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肯站出来有所担当,穆太后自然是欢喜的。
一行人走出长乐宫,浅夕正带了琼花来给穆太后请安。
近来她日日在长乐宫伺候,颇得穆太后喜欢,此刻出现,也并不突兀。
穆太后却下意识不想让一个异国人掺和进来,正要说什么,浅夕已经「咦」出声来:「皇后娘娘原来在太后这里,卿欢方才看见一队侍卫气势汹汹往长春宫去,还唬了一跳…」
赵后脚下一软,面色如毁,心中万幸。
穆太后修眉一皱,也顾不得浅夕了,匆匆上了轿辇,一行人往广阳宫赶。
浅夕顺势便跟在秦月澜身侧,两人并肩而行。
两人一个对视,秦月澜微微颔首,浅夕这才彻底安了心。
虽然一切安置妥当,但她实在担忧赵后会不会两害相权,舍小就大。又或者,赵怜儿不够分量,赵后根本不肯相信,又该怎么办。
是以,打听清楚了赵后的去向,浅夕索性亲自赶来长乐宫。倘使赵后还是不肯醒悟,她便将事情点破。
还有柔妃和严若儒,浅夕也担心他们不肯善罢罢休。纵然她劫走了人证,化解了物证的性质,但是惠帝正在气头上,柔妃稍加挑唆,都会勾起惠帝的滔天怒火,不跟来瞧一瞧,浅夕委实不能放心。
悄悄将一粒丹丸放在秦月澜手中,浅夕极轻地在秦月澜肩侧道:「是安神药,可以帮韵儿佯装吓昏。」
秦月澜了然点头。
谁也不知道那盒莫须有的合欢丹被藏在长春宫何处,赵后可以推说要照顾惠帝,交给韵儿带回去收好,若真问及韵儿,便只能装昏了。横竖大家都是用诡诈之术,谁在乎合欢丹到底被藏匿在何处?
到了广阳宫,刚走到内殿之外,就听见里头惠帝的痛骂声。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让所有人的神经迅速绷紧。
穆太后本就苍白的脸越发青灰,仪态威严地跨入殿中,却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