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宫不是这个意思…」鸡同鸭讲,柔妃气不打一处。
「那娘娘是什么意思,」浅夕瞄一眼柔妃腰腹:「还说卿欢是外邦女子!卿欢既然远嫁和亲而来,就是半个燕人,来日诞下孩儿,也是大燕的子民。哼,我才不会像有些做娘的,不知道以自己的孩儿为重,四处招摇树敌。」
柔妃被噎得直吸气,浅夕尤不饶她:「是女子便该以和为贵,家和则国人幸,国人幸则国兴。太后留卿欢在宫中小住,对亲事,比卿欢的母妃关怀过问的还要多,卿欢非石木之人,投桃报李,卿欢便是倾尽毕生之力,也要让大燕与柔然世代友好,商贸往来,生生不息。太后,您说欢儿说的对是不对?」
摆出两国交好带来的互利,力挫柔妃,浅夕料定惠帝不会跳起来斥责。
话十分入耳,穆太后眼中讳莫如深,微微笑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都退下吧,」惠帝终于出了声:「柔妃有孕在身,四喜,传朕的辇送她。」
「谢皇上隆恩。」闻言,柔妃匆匆福礼,起身便压低声音,咬牙在浅夕耳边恨道:「帝姬今日所说的话,本宫句句都记在心里,来日方长…」
浅夕眉头轻挑,也低声道:「娘娘光记住有什么用,要做得到才行!」
朝穆太后乖巧一笑,浅夕扔下气急败坏的柔妃,径直随了穆太后回去长乐宫。
柔妃一肚子窝火无处诉,更不解,原本无懈可击的布局,怎么硬是就消弭于无形了呢!
曲终人散,一场风波以肖碧珂人事不省、神志不清,东宫大宫女韵儿被弃尸乱葬岗而草草结束。
宫人们三缄其口,空气中凝而不散的,是另一场白云苍狗、宫闱遽变的好戏在酝酿待发。
肖氏姐妹的罪行已然坐实,肖家上下皆受牵连;赵后难逃知情不报之嫌。墙倒众人推,肖父被贬为庶人,举家驱逐到西北;赵家则腹背受敌,赵氏的势力每日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萎缩。
凌御史则奇迹般的苏醒过来,朝臣们讨伐赵氏外戚弄权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眼下已是盛夏,夜幕降临的越来越晚。
人们一直要等到二更天,才能觉出些凉爽之意。
这晚,凌府门口来了一辆马车,随车的仆从拿着区家大爷区慎宏的名帖,说是来拜见探望。
区慎宏交游广阔,与人为善,日前就送了好几次疗伤灵药来。不过,在二更天拜访,也太奇怪了些。凌御史闷头想了半晌,还是让管事出去,亲自把人迎进来。
书房里,高大威仪的身影背光而立,除了能看到立体的五官轮廓,感受到幽邃入炬的目光,根本看不清面容。
屁股猛然如被烧了一把火,凌御史翻身滚下凉榻,惊惶跪拜道:「不知王爷驾临,凌泫有失远迎!」
立在灯影,慕容琰中轻轻抬手。
陆昌忙扶起凌泫:「大人还是躺下说话,这伤势才好了些,须得好生将养才是,不然再好的药,也白搭!」
「下官…谢王爷赐药。」凌泫虽吃惊不解,脑子却不胡涂。
之前以区慎宏之名送来的灵药,定然是出自裕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