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儿,夕儿,醒一醒…」
惊涛骇浪骤然远去,浅夕猛地睁开眼,绣帐低垂,湖风从轩窗吹进来,浅夕湿透的薄衫下丝丝凉意。
原来是做梦!
看清了周遭,浅夕松弛下来一阵眩晕
惊骇的大眼散漫无神,花瓣样的唇惨白如纸。想着她方才睡梦之中大汗淋漓恐惧挣扎的样子,慕容琰心疼不已,虚虚揽了她安抚怜惜:「莫要害怕,只是梦而已,本王在这里。」
慕容琰宽大的掌心传来热度,浅夕堪堪回神,才无力的倒在他肩上,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觉出揽在自己腰间的小手兀自发抖,慕容琰暗悔不该逼她太甚,他是太急了些,眼下的局面,想要缓一缓,并不是全然没办法,是他相思情切,恨不得明日她便伴在自己身边…
亲吻着浅夕微湿的鬓发,慕容琰好一番缱绻不舍,才送了浅夕下船回宫。
浅夕自梦醒,便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回去桐花殿,才勉力强打起精神,微笑了应付诸人。
饶是如此,秦月澜还是看出了端倪。
犹豫再三,夜间秦月澜炖了两盏安神的莲子羹,送来浅夕寝殿。
浅夕果然在窗下歇凉,眼中毫无睡意。
「帝姬晚膳没有多吃,我担心你饿着,让人做了羹送来,帝姬好歹用一点儿吧。」
「澜姐姐。」
低低一声呼唤,秦月澜就觉出了浅夕的无助。
「帝姬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秦月澜试探。
浅夕默然摇头,看着桌上香甜的莲子羹也毫无胃口。
有些担心,秦月澜故作轻松笑道:「横竖也是睡不着,就来跟帝姬做个伴儿。可不许嫌我!」
说着,人便去了凉榻上,斜倚在竹夫人上轻摇团扇。
秦月澜哪知,这种时候,浅夕又怎会嫌她。每逢迷困难解,浅夕总是盼着能有亲人在侧的,不然她会觉得自己要迷失在癫狂之中。
今日午间的那个梦,绝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她现在已经记不太清,可是梦境里的感觉,跟她毁颜之后,梦到黑沙云沙、梦到自己重生的来龙去脉时一样真实可信!
这一定是在兆示着什么!是提醒,还是警告?
还有那个孩子…浅夕忽然一阵揪心的痛。
「澜姐姐,你说梦能当真么?」不能呼吸,手悄悄攥住身侧的衣襟,浅夕突兀的问。
「梦哪里能当真,」秦月澜见她肯说话,便支肘侧身笑道:「我自小做梦皆是反的,有一回好容易做了好梦,母亲去找外院的六奶奶解梦,结果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