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前几日,卿欢才知晓,原来父君本意定下的是卿欢的三姐和五妹。三姐姐的母妃舍不得女儿,五妹在父君面前装病撒娇、挑拨怂恿,大家都利于我,逃过了这趟千里之行…」
「太子可知,卿欢听到这些心里是怎样的一种痛!此时此刻,卿欢恨不能飞到乌伦都去问她们一问,为何都要如此欺负于我;还想大声问一问父君,心中可有哪怕一次,真的想起过我!」
眼圈红热,浅夕越说越气,索性怒而起身,恨道:「罢了罢了,从此我只当没有这些亲人,也不做什么劳什子的柔然帝姬了,和亲联姻,与我何相干!」
「帝姬不可!」情急之下,太子俭竟真被浅夕唬了过去:「不可如此冲动啊,先前帝姬不是心似明镜一般,公私两清的么?如今就算听到些不愉快之事,也不过是雪上加霜,大同小异,何至于这样自伤自弃,于己无益不是么?」
看定太子俭,不动声色。就在太子愕然莫名之际,浅夕忽然莞尔,秋波澄明的眼中皆是赞许。
重新坐下,浅夕感喟:「董阁老得了殿下这样聪慧的学生也是福气呢!卿欢僭越了,太子莫怪。」
「你…」耳根微红,太子俭忽然明白了什么,手指浅夕愠怒道:「你戏弄本宫!」
「卿欢不敢!」福身一礼,浅夕恳切道:「卿欢所言句句是真,还望着太子殿下替卿欢保守秘密呢!只是诚如太子所言,纵然事情有些雪上加霜,卿欢也不该为此就放弃了一直以来的诸多努力,那样何其不值!」
「卿欢斗胆,只是想替殿下宽宽心。来日方长,殿下的重重考验皆在后头,若然哪天再遇到比当下还要痛心之事,也莫要太在意。这座宫闱本就是天底下最不简单的地方,每一次挫折对殿下来说都是磨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要苦其心志,到了那时,卿欢希望殿下也能如今日这般超然于苦痛之上,从容应对。」
沉默不语,太子俭的目光从质疑到思索,终归于平静。
浅夕相信,太子已经完成了一次内心的成长。
也许她不能告诉太子俭,其实他的背后已有慕容琰在倾力扶助,但是,除却了外因的助力,强大的内心也是一切成功的关键。成长是痛苦,但是太子俭也只有亲身经历了这样的成长之痛,才能在今后的一个个宫闱惊变之中,沉着面对,坦然自若。
目前看来,对于这个才不过十多岁的少年储君,浅夕充满了信心。
太后殿里,得知太子已经肯服药,还喝了大半碗羹,穆太后越发把对浅夕的喜爱都搁到了明面而上。
不过,不同于前些日子,穆太后不再提和亲之事,也不知慕容琰前日入宫来,到底给太后说了什么。
整个永乐宫气氛都松弛了下来,浅夕与秦月澜相视之间,同时看到了殿门外一道纤柔的身影袅袅离开,正是沉寂多日的赵怜儿。
想必她也是听到了太子受笞的消息,所以日日来太后这里打听太子的境况。
微微皱眉,浅夕与秦月澜耳语几句。
秦月澜忙点头道:「不妨事,太后现在正在高兴头儿上,晚些时候多半就会差人去知会她。一会儿,再让郡主去劝一劝,不会教她惊扰到皇后的。」
浅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