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躬着身子紧随其后,两道花白的眉毛拼命朝琼花挤弄。
琼花猛得会过意来,扶起浅夕、秦月澜,就朝外走。
匆忙间,仿佛听见惠帝的声音:「她们何故在此!」
琼花更不敢迟疑,使了蛮力架扶着二人疾走,一刻也不敢多留。
这厢,沈公公已经借着灯烛看得清楚,秦月澜颈中爱痕隐约,浅夕脸色苍白气竭,指间血渍斑斑…想来已然成事!
挽袖擦拭额上虚汗,沈公公如害了场大病一般,长息低叹: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
永乐宫里,听罢回报。
穆太后微红的眼里全是惊疑不定:「澜丫头不是在哀家这里,如何得以跟去?」
沈公公歪着花白的头口中泛苦,他就是不知道秦月澜怎么找去的,才想在太后这里求解。
「难道是裴丫头那里漏了口风?」穆太后看向芳清。
「不会,」芳清忙道:「郡主带走帝姬时,奴婢就在门口,那时充媛还一脸茫然呢。不过,奴婢出去换了一盏茶的工夫回来,充媛人就不见了。再问其他宫人,也只说充媛去了庭中赏月。」
「难道竟是巧合?」穆太后不信。
沈公公也期期艾艾解释道:「老奴一直和余常侍守着前门小路,怡充媛大约是去了轩室后窗,乘小陈子不备,翻进去的。」
「充媛有多好的身手!你们在前门没看见,小陈子是瞎了聋了,竟然连充媛翻窗进去都不知道?」芳清也急了。
「那孩子怕是打了个盹儿,老奴已经把他送去挨板子了。」沈公公只能嚅嗫。
穆太后心烦意乱,低声道:「会不会澜丫头进去后,李代桃僵…」
一时众人都是静默,芳清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
秦月澜与卿欢帝姬素来交好,倘若因为她的意外闯入,歪打正着救了帝姬,而帝姬又恰好还没有与惠帝行敦伦之礼,那么以帝姬的聪明,一定有法子全身而退!
「应,应该不会吧。」沈公公打破僵局:「老奴亲眼看见帝姬手染血渍,四喜也检查过,皇上并没有受伤,怡充媛看着似乎也还好…帝姬是处子,那应该是处子血吧。」
纵然有些牵强,沈公公还是自我催眠般解释着。这一夜下来,心惊肉跳的,他老命都快搭进去半条,想想琼花怒目金刚般的丑脸,比森罗阎王还触目惊心,这事儿他实在不想再干第二次了。
呆着眼沉吟思索,穆太后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侧身朝迎枕上躺下,疲惫的阖眼,半晌才道:「再猜也是无用,明天看皇上怎么说罢。」
「喏。」
夜色复归于平静,一夜折腾,第二天日上三竿,众人都还在沉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