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一热之间已有亲疏。
赵后不欲将事情弄得太难看,盈盈笑道:「看来有孝心的不止臣妾一个,郁妃,太后身子不适,要有劳你服侍了,前头本宫还需过去照应一二。」
言语间,显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浅夕本就心境不佳,懒得与这些人掰扯,当下上前扶了穆太后,不置一词。
穆太后哪里能瞧不出其中猫腻,不过想着给这阖宫嫔妃留一线颜面罢了:「哀家乏了,你们都随皇后去吧,没得在哀家这里一惊一乍!」
说到最后一句,穆太后脸上已是隐隐愠色。
庄娥低了头,柔妃犹如千斤之力打在棉花堆里,有说不出的郁闷。
此刻,再追究浅夕为何会出现在太后宫中,还有什么意义?浅夕既然能那么快从桂花林脱身,就算柔妃不甘到抓狂,也不认为自己还能在浅夕这里讨到任何便宜。
众人想法各异,却都一样无比挫败。
…
进了太后殿,周遭终于清静。
穆太后躺在碧纱橱里,望了浅夕幽幽道:「她们都走了,你巴巴儿寻到哀家这里来,所为何事?」
神色冷静,浅夕无法再如从前那样,亲昵地与穆太后相处,只是端坐在榻前锦杌上,徐徐道:「卿欢知道太后眼疾,前日遍阅古籍时,发现一种针灸正对太后之症。但是书上说,这针非金非石,取自天然,卿欢一直费解。今日宴会,看了一曲蝶舞,卿欢颇有启发,回宫再查阅针药秘典,发现果然有用蜂针、冰针灸穴的疗病之法…」
「所以,你就匆匆赶来告诉哀家?」
「正是,」籍口也被浅夕说得面不更色:「这针灸之法,可待明日令刘太医再行验证。卿欢还另学了一套推拿之术,可帮舒缓太后眼周气血,通经助眠,太后可愿让卿欢一试。」
明明是征询的意思,话中却没有半点征询的语气。
穆太后凝住浅夕半晌,叹息道:「哀家的病你都知道了。」
「是。」浅夕无需遮掩。
「所以…」
「所以,卿欢才没有怨恨太后,答应留在宫中。」
「放肆!」不期然听到这样的答案,穆太后猛地干咳几下,怒目看着浅夕。
「不然呢?」坦然望着穆太后,浅夕一脸平静:「莫非卿欢还要感恩戴德,伏叩涕零!如此,太后不觉得有违常理么?」
「你!」
看着面前冷静坦荡的女子,穆太后忽然为自己的羞恼感到深深地无力,所谓无锋之芒,大约就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