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得,」秦月澜一哂:「不过是经了相爷和宋大人这件事,我忽然觉得,其实前朝和后宫也没什么大分别,只要部署得当,看的是手段,比得是智谋!不拘你位高权重,还是出身市井,不过都是皇上手中一颗棋子,至于下在哪里,是荣是辱,全看皇上心情。」
「所以,只要咱们能抓得住皇上,便也是那半个下棋人!」
眼中神采,浅夕赞许:「姐姐说的很是!这上上下下,人人不过都是一步棋罢了。除了…自家亲人!」
秦月澜听她说「亲人」,眼眶不禁微热。想想转而又笑道:「经此一事,只怕相爷对我要刮目相看了。等我借上相府的势,就来帮你…日后,咱们在京中替王爷扫清障碍,王爷便可放开手脚与强魏一战,平乱也不过就是须臾之间的事!」
听秦月澜如此乐观,浅夕躺着也忍不住笑出来:「那可就借姐姐吉言了。」
秦月澜得意扬眉,看着浅夕眉宇间再无阴郁,心境轻松,这才将今日宣室殿发生的事一一讲给她听。包括宋钧如何依计套住惠帝,买下了那一千万石杂粮;还有她走后,秦鸿谦是怎样一种反应,等等。
浅夕点头:「看不出这位宋侍郎倒真是可造之材。秦相本就是老成谋国之人,那般急着出宫,自是已想到法子了…」
心中安稳,再无挂牵,浅夕劳累多日,说着就睡眼朦胧起来,秦月澜也不打搅她,徐徐轻摇团扇,一会儿便看见浅夕睡得酣甜。
无声一叹,秦月澜守在榻畔,脸上全没了方才的轻松得意。
裕王她自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她真正着急的是柔妃。自打浅夕封妃后,柔妃便借身子受凉,再没有任何动静。浅夕借了皇后之手号令六宫,甚至圈禁了庄娥,华宫也没起半分波澜。若说柔妃就此偃旗息鼓,怕是连宫中的宫人都不会相信。
正胡思乱想,外头有小宫女进来禀说,裴贵人求见!
若说搁在从前,秦月澜必然会说,郁妃已然歇下,请郡主明日再来。
但是如今,秦月澜自信非比从前,吩咐小宫女教裴颐华在前殿等着,自己则从容起身,唤醒打瞌睡的琼花,让她好生看着浅夕,这才施施然来了前殿。
裴颐华听见衣裙,正要福身请安,却发现是秦月澜,不禁一愣。
素挽的发髻插着竹节碧玉簪,浅湖的挑纱裙和同色宫装,秦月澜的装扮并不比宫中的美人采女华丽多少。但是此刻,她只盈盈而立,静默着看裴颐华,并不多往前一步,就自有一种风仪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