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身官袍烫的平整,领口袖口露出的中衣皆是雪缎滚边,定是专门换了新衣,才来请平安脉的。
浅夕咬着酸梨,暗暗替他可惜。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是看不透呢!这多年在太医署,要是好出头,早就出头了,难道单等到给她诊出喜脉来,就转运了?
哎…迂腐。
「安太医来啦。」浅夕话中笑意,却没有半点看座,或是让他请脉的意思。
安瑞踏进殿门的时候,只用眼风扫了一眼殿内情形,就见无风自舞的纱帘里美人潋滟,他赶紧深低了头。
此刻,再走到近前,瑞脑金香,安瑞很有些熏熏然,两手撑地,一叩到底:「微臣叩请郁妃娘娘万福金安!」
「罢了罢了,安太医是自己人,不必多礼。」浅夕说地客气,可就是没有半点让他起来说话的意思:「本宫已经传下旨意,从今往后,安太医便只来本宫这里问诊就好,漪兰殿那边自有旁人补上。」
安瑞眼中狂喜,又是深深伏叩下去。
浅夕淡然一哂,又道:「今后本宫与怡嫔的安胎丸子、滋补汤药,就要劳烦安太医亲力亲为了。」
「这是自然,臣定当竭尽全力!」安瑞意气风发。
「至于这方子嘛,安太医自己看着办。旁的孕妇吃什么,本宫和怡嫔就吃什么,你每日煎了亲自送来,旁的就不用管了。」
「啊?」安瑞愣了。
「安太医,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就跪安吧。」浅夕面不改色,又端起一盘蜜瓜。
「娘娘…」安瑞很想问,不用诊脉就开方子煎药,能行么?但是话刚起了头,他就想明白了郁妃娘娘召他来,哪里是要重用他,根本就是拿他在外头做个明幌儿,暗里只用自己人。
浅夕见他不说话了,想想倒也是个聪明人,便搁下手中的瓷碟,问道:「听说安太医祖籍在淮南!」
安瑞有些摸不着头脑,忙应了一声「是」。
「有没有打算日后回乡荣养啊?」浅夕又问了一句。
安瑞顿时白了脸,声音有些哆嗦:「臣家乡除了一些族人,已无血亲,是以,是以…」
「话也不是这么说,族人也是亲戚嘛,哪日看到你荣归故里,也是极光耀的事。」浅夕停下让安瑞消化了一会儿,接着道:「你好生办完本宫这桩差,两年以后,本宫赐你御题金匾,驷马马车,金千两,荣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