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浅夕远远一个眼色,尹荣退下掩了殿门。
洛云渊还不及疑惑,就听浅夕又道:「如此甚好,现下本宫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要劳烦大人费心。」
「请娘娘吩咐。」
洛云渊心中突了一下,微觉不祥。
但是,浅夕下一刻说出的话,却让他更瞠目结舌,只觉自己听错了一般。
原来浅夕竟让他设法尽取高赞之财,然后直充作西南军饷,不用报知朝廷。
这却是何意?难道裕王征战西南竟连军饷也没有么!不曾听说啊。大司农不断催缴赋税,一部分是用于国计民生,一部分不就是为了军费开支么?
浅夕看出他疑虑,冷冷瞥一眼身边的惠帝,平静道:「皇上每日皆昏昏,根本不顾国祚。裕王几番奏请,想趁此魏国挑衅之机,借齐梁之力重创强魏,一劳永逸,皇上却充耳不闻,连军粮都诸多克扣。现在本宫得到线报,裕王已往齐梁去合纵联盟,商讨共伐魏贼,一旦达成,国库里的那些军饷能够支撑几日?」
「这…」洛云渊根本不期会听到这样的军机隐秘,更不解,为何郁妃就敢这般信任于他。
那边浅夕又道:「本宫远嫁大燕,便当自己是大燕人,而今身怀皇嗣,就算只为儿女计,也望着大燕能百世安宁。裕王文韬武略、威震四夷,他肯浴血沙场,换大燕长治久安,这等忠义之举,本宫有心襄助一二。」
「今日之言,出本宫之口,入大人之耳,绝无第三人知晓!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几乎忘了君臣之礼,男女大妨,洛云渊注视眼前身似弱柳、质比梓檀的女子,竟有些挪不开眼深宫中还有这般至臻至性的人么!
说实话,洛云渊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她,或者说根本不忍拒绝。但是出于为臣之本分,他无法答应这等法纪之外的事。
「娘娘拳拳之心,臣深感敬佩。然高赞富比王侯,其所拥豪资有万亿之巨,如何能从众目睽睽之下,交到裕王手中。那样不仅帮不得王爷,只怕还会害了他。」
一番推拒之言,浅夕闻之莞尔:「看来少卿大人的胆色,远逊于少府大人啊!当年洛老爷子连一条矿脉都替皇上瞒得滴水不漏,钱全花在明处,账面上还无迹可寻,也算奇绝!这等工夫,不知大人承继了几成?」
戏谑之间,浅夕眼中就带了狡黠,看着满脸微笑,冷意已然浮上眼底。
洛云渊心里咯噔一下,这算是在用祖父威胁他么?洛老太爷年事已高,洛云渊就算不顾自己,也不能让祖父不得善终!只是,郁妃一个柔然来的帝姬,又是怎么知道这等隐秘之事?难道是通过怡嫔!
心中微乱,洛云渊一念转了数弯,面上仍是不敢松口。
浅夕低低冷笑,她并非对洛云渊没有耐心,实在是她暂时迷晕了惠帝,并没有太多时间让洛云渊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