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操的心都操完了,万事有丞相大人,本宫不睡觉还干什么!」浅夕眨眨眼,轻快的上了暖轿。
雪果然一直下到深夜,万物俱寂,时间都仿佛凝固在某一刻,周遭宁静的不象话。
悦仙宫的寝殿里,两盏明烛高照。
浅夕拥被坐在灯下,凝神缝制一件男子的衣袍。极细软的松江棉布,填了新棉花,缝成厚薄适中的贴身夹袄,穿在皮甲之下一定绵软暖和…浅夕长睫投下一抹专注的阴影,微抿了嫣红的唇,一针一线皆是浓情厚意。
琼花几次张嘴,都把话又咽了回去,继续垂头分理丝线。
更鼓邦邦,浅夕揉揉眼,撑着酸软的腰肢仰面躺在迎枕上歇息片刻,又缓缓起身,去收最后一只袖口。
琼花在她身后又加了一只软枕,没有说话。
良久,更鼓又敲过三下,浅夕才一脸满足,咬断丝线,抖开手中的薄袄,端详微笑:「可算是好了!」
「炉子上热的有粥,娘娘稍坐,奴婢这就去盛一碗来。」琼花欢呼着出去。
棉套裹着豆釉盖碗,鲜香的鱼滑粥,琼花一路小心翼翼捧进来。绣榻上的人,却已经脸枕着迭得平整的天青色夹袄睡着了,
扎了无数针眼的小手抓紧衣袍,带着笑意的眼角有颤巍巍的泪珠挂在长睫上…琼花一个没忍住,就哭了。
隆冬的雪一下来,就没完没了。
浅夕身子日渐沉重,体态愈发丰腴。秦鸿谦在朝堂里大刀阔斧,惠帝每日揣着他的皇陵堪舆图,细细研究。浅夕也不再一心操劳,只是窝在悦仙宫里,白天等消息,晚间便悄悄为慕容琰缝制贴身的冬衣…丹姬劝了几回无用后,就夜夜瞪着一双秋水乌瞳,坐在桌旁看她飞针走线。
琼花是生怕浅夕思念太甚,心无寄托,反要憋出病来,更不敢劝。每晚陪着理线裁锦,坐在浅夕手边儿伺候。
冬衣一件件送出去,也不见裕王有个什么表示,琼花都有些急了,浅夕倒比她更沉得住气,每日只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好在其他事情都进行的十分顺利,浅夕几乎每隔几天都能听到进展。
比如,秦阆接到圣旨十分兴奋,不到一个月工夫,就招募了十数万新兵;谷方接手了带去戍边,几番操练、实战,颇成气候。
惠帝口谕嘉许二人,谢芳菲入宫谢恩,浅夕为避嫌,并没有召见。谢芳菲只好在宫门外叩了头,悻悻回去。
最让浅夕高兴的,还是秦阆一路南归,就快要回京了。这位与她挚亲的二哥,她真的惦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