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厮杀声顿起,看着火并中迅速锐减的大燕兵士,浅夕重新坐回马车,神色平静而安详,就像平素在悦仙宫里临窗而卧。
「丹姬…」月色般清幽的声音。
丹姬却忽然打了个颤:「嗯?」
「还不动手么?」
马车上只剩下两个人,立刻变得宽敞了许多。浅夕从容倚在软垫上,伸展揉按着因妊娠而微肿的腿。
可怕的静默,空气在无形中沸腾,翻涌起一桩桩忠诚与背叛、情谊和私欲…
「我——」丹姬低头:「主子早就察觉了么?」
「不,我刚刚才想到,」浅夕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冷厉:「我若一早就知道,绝不会拿宝儿来赌!」
「主子,你听我说…」听浅夕提到宝儿,丹姬立时愧疚。
「我只想知道,你认得元皇子,不,现在应该是代凉新君宪宗帝——你认识他多久了?」浅夕冷冷截了丹姬的话。
洞悉一切的眼神,教丹姬无所遁形。
「我…」冷艳妖冶的人缩肩嚅嗫如一个犯错的孩子,丹姬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理直气壮,可是就在这一刻,在浅夕的目光下,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无声的叹息,浅夕微微阖眼:「若还想我原谅你,就给我一个原谅的理由——我要听实话;如若不然,你我恩断义绝,从此天涯陌路,再见便是宿仇!」
听到情义两绝,丹姬愧疚的眼忽然瞪大,高声委屈道:「主子与丹姬结成血契的那一天,丹姬已便是主子的一部分,丹姬视主子为骨肉血亲,主子怎可这样抛弃丹姬?」
「抛弃?丹姬,你认为这是抛弃么!那我问你,血契之中可也包括背叛?」浅夕简直觉得丹姬不可理喻。
「丹姬何曾背叛!」脸因为冲动而变得通红,丹姬气道:「那个裕王有什么好?从主子来大燕,就在为他奔忙,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丹姬还一直以为他会娶了主子做王妃,可是结果呢?主子不仅差点儿受了凌辱,还被迫入宫为妃;生宝儿的时候难产两天,月子里还在为他清扫障碍、苦心筹谋…」
美丽的大眼涌动着泪水,浅夕静静审视着激动丹姬,眸中寒意稍敛。
「这些都已经过去,且不说,」攥紧拳头,丹姬微微发抖:「主子千里迢迢,历尽千难万险好容易去探他,回来却又有了身孕!现在,连宫里也无法容身,还要带着孩子颠沛流离…裕王他人在哪里?在哪里!这样的男人,又要来何用!!丹姬就是不想让主子再与他有半分关系,主子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来疼爱!」
看着这个高傲美艳的女子,哭得孩子一般,浅夕眼眸里泛起一道涟漪:「丹姬啊,你可知,情之所钟,情之所至?你所说的这些,之于我而言,都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