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颐华微愣,慕容琰又道:「皇上还小,宝公主也一样,还刚失了母妃。两个孩子都正是好奇顽皮的时候,怎么能留一个疯癫之人住在宫里,一旦有什么闪失,如何向先帝交代?况且以太后一人之力,宫中老的、幼的、病的,未必周全的过来,此事就交由臣来办便是!」
端的是意外之喜,裴颐华早就对柔妃的疯癫心存疑虑,却苦于要顾全皇家颜面,不便处置。
试想,柔妃若是装疯只为了保命,也还罢了;但若是因为痛失爱子,心怀怨恨,想要装疯伺机报复,那岂非…这几月来,裴颐华只要是一想到这里,就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恨不得来一阵风,把柔妃从自己眼前刮走才好。
不想,今日东风就来了。
掩饰不住心内的感激,裴颐华满眼笑意,垂眉道:「如此,有劳太皇叔了。」
慕容琰点头,又絮言几句,便起身道:「下月正是秋高气爽,此去岱北路上还需月余。公主身子不好,此事宜早不宜迟。太后可让公主先行准备,务必赶早动身才好。」
「哀家明白。」
一次送走两位瘟神,还不用自己出面!从此这宫里便再没有碍眼之人,裴颐华觉得自己是真真转了运了,什么都顺风顺水。
明珠看着慕容琰远去的背影,愣愣问了一句:「太后娘娘,您说,裕王爷不会想做摄政王吧!」
陡然感觉脑后凉意,明珠回头看见裴颐华如刀的眼神,吓得「噗通」一声跪下。
裴颐华眸光犀利,寒声道:「明珠,哀家知你素来口快,但是『这个人』,不管你心里想什么,都不要信口编派!」
「奴婢知道…」明珠瑟缩低头。
「你不知道!」裴颐华看她依旧浑噩迷糊的样子,无奈起身踱去窗边,幽幽道:「西南一战后,大燕国上上下下,他想要什么不可以?区区一个摄政王,算什么!」
愕然张嘴,明珠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副裕王冷冷立马宫门,裴太后、昭献帝在内殿里,两条白绫悬梁的衬头:「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从长春宫出来,往穆太后的永乐宫去,中间绕个弯儿就可以经过悦仙宫。
慕容琰按捺住心头想去探望宝儿、与她独处小聚片刻的念头,坚定的往太后殿走去——但凡对宝儿不利的因素,他都要清理的一乾二净,然后才好安心享受与爱女团聚的幸福时刻。
穆太后在那日浅夕探昌后,竟然奇迹般的清醒了一段时日。不过终究是病入膏肓之体,左不过拖一天是一天罢了。
听说是裕王前来探病,穆太后挣扎着也要倚坐起来。
屏退众人,连芳清也不让在跟前伺候,穆太后瘦骨嶙峋的手控制不住颤抖抓住慕容琰:「宛儿,宛儿她还没走,她来看过哀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