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瑞年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他转身大踏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拿回来给她,接过那杯水,郑佳盈一口气喝下去,但当她放下杯子时,已是满脸泪花。
“喝了那么多啤酒后,跑去男浴汤泡温泉,这时候才记得要哭?”许瑞年冰冷的话砸在郑佳盈此时脆弱的心里。
她也不想哭得这么莫名其妙啊,有必要说得那么狠吗,她又不是哭给他看的,只不过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够倒霉了,被人牵着鼻子耍来耍去,到头来还要看他凶巴巴的脸色,他对她凶……归根究柢还不都是他的错。
“谁教你白的黑的不买,非要开一辆蓝色的车。”
郑佳盈的委屈来得突然,火气来得更是莫名其妙,听得许瑞年一头雾水,“车?”
“就是你开的那辆蓝色的车啊,那天我根本没打算真的逃婚,你干嘛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开那辆车经过,都是因为你,我才会一步错步步错,落得现在被人冷落排挤、说闲话,还要被人凶,全是你的错,碰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许瑞年更加搞不懂了,她激愤的指控明显没什么作用,不过她说遇到他是她倒了八辈子霉,那还真是彼此彼此。
“我要你下车你不听,还威胁我,死皮赖脸吃我的、穿我的,给我惹了无数麻烦,到头来还要赖到我头上?”这他可不能装没听见。
“你闭嘴!”郑佳盈大喊,她头晕得更厉害了,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生气,但她哪里控制得住,“我给你惹麻烦?分明是你在等着看我笑话,你说你除了冷落我、凶我外还做过什么?你就是爱看我被别人欺负,爱看我出丑。”
说着说着郑佳盈觉得更委屈了,一想到自己进了越仁后灾难不断,现在还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盯上,他公司的人要搞死她才满意吗?而他就只会在一旁看着,好歹她会来这里是因为他,要不是因为心中还存有对他的信任,谁会放着好好的总裁千金不当,跑来这里受罪。
“他们都说你跟兰阳签协议是不怀好意,但我不信,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个人自视甚高,谁也看不上,用手段报复就等于做了跟他们一样的事,你对这种事情很不屑,如果真要报复也会堂堂正正地让对方认输,让他们无法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任何理由,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与你为敌的胆量,你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更何况他的对手可是她爸耶,爸爸的经营理念也许有问题,要让她接受爸爸曾经做出这么不光彩的事,他以为她很好受吗?但她没有屁滚尿流地逃回兰阳,而是选择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所有人都敌视她的地方,就是因为她接受了那个错误,想要修正那个错误,才会这么努力,但她的努力又换回来了什么?有人会理解她吗?
郑佳盈没发现自己像个正在对丈夫抱怨的小女人,她只是很委屈,非常委屈,这成了一个发泄口,一时间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那些被她刻意淡化、刻意忽视而让她伤心的事,在箱子里被压抑得太久,此时箱子的锁动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郑佳盈的泪水决堤,本来只是小声的抽泣,随着她越说越激动,有转为号啕大哭的趋势。
千万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因为你根本不会懂她们所谓的道理,许瑞年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他只是想说她没大脑,光着身子跑去男浴汤而已,她却翻箱倒柜,他听得懂的、听不懂的事一股脑全部倒出来,好像唆使她去男浴汤的人是他似的。
面对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全是自己的错,害得她哇哇大哭的成年女性,许瑞年无措地对她叹了口气,好在除了车子的部分,其他方面他还是能听懂一些,而且她似乎真的很看得起他,把他说得好像什么运筹帷幄又高深莫测的高人一样,他哪有那么厉害。
许瑞年伸出手,竟然想去拍拍她的头,幸好在她发觉前,他及时把手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