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中看到的,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是尘埃落定的如释重负,也是压抑许久骤然爆发的快意。
原来,他不是“死”于妖兽。
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天罡地煞阵变作锁灵阵,端的打了一手好主意。若论心思缜密,出谋划策,他确实不如崖上那一位。
然而他是苍鹤琴。
一琴一剑一羽鹤,半身风雨动乾坤的苍鹤琴。
即使修为压制,羽鹤被擒,他犹有琴在手。
弦响,气劲爆发。杌梼身上十数道鲜血激射而出,不由得昂首凄厉嘶鸣。片刻间,激越的琴声铿然而止,半空中飘悠悠地落下一张断了弦的琴。
苍鹤琴已不知所踪。
☆、第 2 章
第二章
春光明媚。满山的杜鹃开得明艳,或浓或淡的新绿点缀枝头。山脚下一片片稻田整齐,新插的秧苗随风卷成一道道绿浪。空气清新洁净。
参差的绿浪中忽而出现一辆老牛车,正一耸一耸地沿着土路漫步向前。老牛慢条斯理地踢踏着,身后拖着一辆简陋至极的板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摇摇晃晃。
紫麟仰面躺在车上,翘着的腿也随之晃晃悠悠,端的悠闲自在。他脸上盖着本书,正眯眼小憩,朦胧中发觉身下起伏晃荡的板车停住不动。
“唔……唔唔?”他懒得起身,随手挥了几下手中的柳枝,催促老牛继续前进。无奈身下坐骑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抬手掀开盖在脸上的话本,挠了挠下巴,伸了个懒腰,柳枝戳了戳牛屁股:“怎么不走了……诶?”
盘腿歪着身子朝前望去,茵茵青草丛中,一角雪白袖子。
是谁,躺在那里?
紫麟眯眼,从车上翻身而下,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由得伸手捂住鼻子,自语道:“活着?死了?”
一手用柳枝拨开掩着的草,垂下的柳尖一顿,正对高挺的鼻梁。
蛇妖轻咦了一声,蹲下身仔细端详。那人侧俯着身子,黑发披散,遮住了半张侧脸,只露出一点侧颜轮廓,已是俊雅至极,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哎呀哎呀,哪里来的这么好看的道长?
蛇妖眼睛发亮,将那人翻过来,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脸,双目紧闭,呼吸沉滞,似是重伤在身。他这才发现,那道士一身轻薄白衣已被血染了个半红,难怪会有那么大的血腥味。
看这伤势,不知是惹了多大的麻烦事。若是依着蛇妖以往的性子,必然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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