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无辜。”秦韫谦沉了沉眼神里那抹不耐的倦意,“长姐若是放心,便把平儿留在我府里,韫谦自当周全。我府上虽不算得富贵,但阖府的下人倒也都是些妥帖的。”
秦韫谦送走长姐,安顿好侄儿赶到相府时,已是薄暮冥冥。
付妈妈前脚刚吩咐下人把饭菜端回厨房温着,秦韫谦后脚便进了门。
“府上有事儿耽搁了。”他一进门便赶忙向林怀济作揖赔礼,“劳姨丈大人久候了。”
林怀济扶额不言。
今日朝堂之上,秦韫谦字字句句说得看似谦卑恭敬,确实实是把事情往粮草上引。
户部有没有银子,愿不愿意拿银子,堂上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秦韫谦的心里只怕也是明镜儿一般。
林怀济被他这样引着话头带着众人推着走,只差没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去开口去求皇上下旨,他心中不是个滋味。
“姨丈大人还在为今日朝中的事儿动气?”秦韫谦双膝一弯,“可韫谦实是没旁的法子了。”
林怀济马上伸手去扶,“你这是做什么?”
“姨丈大人可揣度过圣上心意?圣上对丹城势在必得,无论有没有这次袭营之乱,北境的战事,年内必起。”
秦韫谦并不起身。
“现下定北候尚未得胜归来,堂前已经听不见他一句好话,待到他日定北候收复丹城,平定北境,驱除北夷之时,一朝荣膺定北王只怕也是指日可待;荣宠盛极便是要月盈则亏,现下这话由姨丈大人来说,到时也好多少撇清些关系。”
“圣上心意与齐钺的处境都已是再明显不过了,我怎会不知。”林怀济言语失力,显是已然疲惫不堪,“可是韫谦,你想过没有,懿儿还在北境。”
“所以韫谦已向圣上请命,亲去北境传旨。”秦韫谦抬头,“姨丈大人之前的嘱托韫谦铭记于心,开战前,韫谦一定将表妹带离北境。”
林怀济闻言立即坐直了身体,“圣上可允了?”
秦韫谦垂眸,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老朽就把懿儿拜托给你了。”林怀济颤抖着双手将秦韫谦扶起,皱褶深垂的眼皮下几近含泪,“圣上命你几时动身。”
“后日。韫谦此来还有一件事拜托姨丈。”
秦韫谦起身后便连忙扶了林怀济落座。
“送旨的队伍车马仪仗之内皆是男子,北境大营也不例外,若是接上表妹后战乱再起,只怕回程的路上也不太平。韫谦唯恐照顾不周,更怕孤男寡女的坏了表妹名节,不知府上可有表妹贴心些的婢女,扮了男装教韫谦一并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