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懿捧着宣纸,能瞧见点穿透纸背的墨迹,她不用打开也知道这是什么——
她与齐钺之间的第三纸和离文书。
两世的恩怨纠葛只得半日的情意缱绻,她读得懂齐钺这封和离文书背后的深意。
但她还是恨。
“齐、钺。”她红着眼眶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你后悔了,是吗!”
她突然发疯似的拿起手边所有能用的东西砸向齐钺。
齐钺不躲也不闪,被被飞来的杯盏砸青了前额,他只是心疼又愧疚地看着林诗懿;直到林诗懿扔完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抬手一把锤向他的胸口。
他捏住林诗懿的腕子,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懿儿!”他紧紧地抱住林诗懿,“齐钺无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遇见你,是我齐钺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齐钺何其有幸,得妻如此,时至今日还愿与我共赴荆棘泥泞。”
“可是懿儿……若是前方当真悬崖万丈,我真的要拉着你的手一道跳下去吗?”
齐钺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要想想相国府上下的百十条人命。岳父大人年事已高,他真能能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怆痛吗?”
“懿儿,你知道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林诗懿在齐钺怀中终于安静下来,泣不成声。
她是说过不会留齐钺孤身赴难,可齐钺说得对,整个相国府不该与她一道赴难。
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那我等你。”
多晚,都等着你。
林诗懿把和离的文书收进袖袋里,她踮起脚尖勾上齐钺的脖子。
这个吻充满了眼泪的咸涩。
躲在背人处目送林诗懿出了将军府,齐钺转身便着人找来了荆望。
“这都什么时候了!”荆望听完了齐钺的吩咐恨不能跳到桌子上,“你怎么还要把我支开啊!”
“你去不去?”齐钺斜眼瞪着荆望。
荆望一抄手,一脸无赖的表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