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望。”
齐钺眼神看了看左右,康柏和卫达都是识相的,立刻心领神会地让开了位子。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大哥的死,可不管他以前对你有什么恩,这些年你在侯府,在北境大营,对我、对齐家、对整个北境,该报的恩都报完了,仁至义尽。”
“你记着,我大哥的死,我们谁都没有怪过你,你也要放过你自己。”
“这么多年了,你不是围着我大哥转,就是围着我转,围着整个北境大营转,你可想过你自己?你有没有想做的事而?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侯爷……”荆望抽泣着,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是……终于,要丢下、丢下我了吗……”
“我没有。”齐钺揽过荆望的肩膀,“你是我的兄弟,一辈子都是,你要愿意跟着,我这辈子去哪而都带着你;但我不能这么自私,你为我活了十几年了,也该为你自己活着了。”
荆望受齐锏重恩,后来又一直自责于齐锏的死,此后他就一直把齐锏的遗愿当成自己唯一的愿望,就这么活着。
齐锏最担心的就是齐钺,想看齐钺娶妻生子,可是现在齐钺什么都有了,他也不能真的钻进齐钺的房间瞧着齐钺怎么给齐家后继香火。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齐钺的话。
他有什么想做的事,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没有想过,什么叫为自己而活。
“我给你求了五府中郎将的位子,皇帝身边贴身近卫的首领,总算不埋没你这一身功夫。”齐钺拍着荆望的肩膀,“但我知道你不一定喜欢被困在皇宫里,你这性子,若是在御前行走也未必是好事。”
他说着又看了看一旁静静站立的康柏。
“他也是你兄弟,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不好做,他又是个执拗的死心眼子,以后在朝中还说不定会得罪多少人,有多少人想抓他的小辫子;你若是嫌在御前拘束,也可以去给康柏做个府兵亲卫什么的,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户部尚书,跟着他,你也算是于国于民有功了。”
“可我……”荆望嚅嗫。
“现在还没想好也无所谓。”齐钺松开荆望,“你现在侯府里住着慢慢想,就当是帮我看家了;省得我日后回隗都,家里都不知道该成了什么样了!”
“你还回来吗?”荆望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回!”齐钺笑着,答得利落爽快,“我的兄弟在这儿呢,我肯定回来看你们。”
“那……”荆望有点担忧地看向康柏,想起了之前没有好下场的尤敬之,“你说新皇帝,会是个好皇帝吗?”
李瑊的母妃是裴城人,他的外祖曾是裴正庸的手下,当初李瑊母妃来隗都探亲,逃过了裴城沦陷的一劫。
齐钺猜想,李瑊不受隗文帝宠爱,也不受旁人待见,一定是由母亲带着长大,听过不少北境的事情,所以对北境有很深的感情。
但他这次的仗义出手,真的只是正义感吗?
齐钺也答不上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众人都不看好的太子在这样快的时间里就登上了帝位。
但齐钺不愿再揣测更多,帝王之术,本也不是靠着一腔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