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故地
太湖兰庄的院落里,院里大桂树后,有一条密道,直通西湖湖底地牢。端木若兮与吕思琳和吕思源以及三个弟子提着灯笼进了地牢,点燃铁牢里的油灯。牢里堆满了图画,画上还有许多注释。
吕思源道:“是嫁衣神功。”
吕思琳看了半晌,道:“真的是嫁衣神功,还有其他的武功,都是《天鉴真经》上的武功。”
端木若兮摸着案子上的花瓶,往事依昔浮现在眼前,仿佛看见吕还真那只触目惊心的右手悬挂在案子上,她耳边隐约听见了吕辞简的声音。
吕辞简道:“小女孩,几日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
端木若兮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吕还真,问道:“老人家,我知道你是吕氏名门的子弟,地上的这个人才高八斗,乃是今科状元,我特意把他带了给你解闷。”
吕辞简道:“他被蝎子蛰了痛得很,也不理我。小女孩,你长得这么可爱,可不能玩这种毒蝎子。”
端木若兮说道:“这花斑毒蝎,是五毒教最毒的毒物,我可不敢玩它。要说用毒,我远不及我大师姐,更比不上青龙会老大萧别离。”
吕辞简道:“那你能解这蝎毒吗?”
端木若兮道:“我若是有本事解这蝎毒,萧别离怎肯把他交给我?我听萧别离说,中了这花斑毒蝎之毒,疼痛非人所能忍,看来也不过如此。”
吕辞简道:“小女孩,你说得轻巧,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端木若兮走进了一些,只见吕还真满头大汗,表情痛苦,衣衫都被汗水淋湿了。她把手中的一支桂花插入花瓶,说道:“家父近日痛得越发厉害了,这么多年了,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端木同尘,他太贪心了,不然也不会成了如今的样子。”吕辞简闻了一下,笑道:“好香的桂花。小女孩,你给我找些药可好?”
端木若兮道:“什么药?”
吕辞简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方子:“曼陀罗花一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天南星一钱。”又写了几味止疼的草药。
端木若兮拿着药方,出了地牢,去苏州城里的药铺买药。
吕还真忍着痛,说道:“多谢老前辈。”
吕辞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在这里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吕还真,那个萧别离为什么要害你?”吕还真把前事都说了一遍。吕辞简道:“原来如此。”
吕还真道:“我也不知怎么的,被猪油蒙了心。一个官人家的千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抛绣球?也该我倒霉,被那绣球砸了个正着。”
吕辞简道:“也就是说,那个温玉和萧别离有染,而且事情已经败露了,所以只好将他嫁人,掩人耳目。”
吕还真道:“来苏州的路上,温玉时常呕吐,我给号过脉,脉象圆滑如珠。那时我以为是食滞证,如今看来是喜脉无疑。”
吕辞简道:“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女人对你无情,你又何必苦苦强求呢?大丈夫何患无妻?找一个比你娘子好十倍百倍的女子,也不是难事?你觉的端木姑娘长得怎么样?”
吕还真道:“我的手如同在火焰上灼烧一般,疼痛难忍,所以并没有心思去看她的样貌。”
吕辞简笑道:“她若是再来了,你可要瞧清楚了。”
吕还真问道:“老前辈,她是什么人?”
吕辞简捋了捋白色的长须,道:“她是萧婉君的弟子,应该是青龙会的人。”
吕还真道:“晚辈曾听本派寒梅大师说过青龙会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青龙会的人做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替青龙会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所以替青龙会做事的人,没有一个敢不尽力的。”
吕辞简道:“青龙会是江湖之中一个绵延数百年的神秘组织,有四管十二堂三十六舵,共三百六十五个分坛,一年也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青龙会十二堂,分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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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为代号:正月负责目标;二月负责渗透;三月负责传递消息;四月负责财源;五月负责刑罚;六月负责训练;七月负责策划;八、九、十月负责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十二月负责暗杀。每堂下分三舵,每三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序组成管。”
吕还真道:“那端木若兮是正是邪?”
吕辞简笑道:“她亦正亦邪,并不遵从所谓仁义道德,只会做有利自己的事。人啊,根本无法用正邪、善恶、黑白来度量。”
过了一会儿,端木若兮与青黛、青石、青盐和青芝四个婢女拿着买了的药,进了地牢。把一些药磨成粉,给吕还真外敷,又将几味药煎服。
虽然用了药,但还是疼入骨髓,右手肿到了前臂。过了二个时辰,吕还真在疼痛之中合上了眼睛。刹那间,他就被痛醒,左手抓紧住案子的一条腿,身体不住的挣扎着,痛得将药吐了出来。他已经三天没睡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被痛醒,他几次想把自己的手砍了,又有几次疼的想要撞墙自杀,可谓是痛不欲生。
就在这时,端木若兮带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望闻问切之后,连连摇头。
端木若兮问道:“曲无忆,他怎么样?”
曲无忆道:“蝎毒都在手上,有两个法子。”
吕还真道:“什么法子?”
曲无忆道:“一是,直接把胳膊砍断,这个法子有三成能活命。二是,把毒血放了,然后运功把蝎毒都逼出来,这个法子则是九死一生。”
端木若兮道:“那就把他的胳膊截断吧!”曲无忆向吕还真问道:“你的意思呢?”吕还真笑道:“富贵险中求,我觉得第二个法子好些。”端木若兮道:“既然如此,那就用第二个法子。”
曲无忆巧施银针,封住吕还真的穴道,又取羊踯躅三钱、茉莉花根一钱、当归一两、菖蒲三分,煎煮之后,喂给吕还真吃。
一盏茶的功夫,曲无忆将烈酒倒在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上,将匕首在火上烧了一下,然后在吕还真手心划了一刀,在手背割了两刀,又在手臂上划了几道口子,黑色的毒血顺着手流下,滴到了铜盆里。
吕辞简随即伸出双掌,抵在吕还真后背上,运功帮他逼毒,一个时辰过后,毒血流了半盆子。
吕还真满头大汗,气息微弱,朝着端木若兮勉强一笑,道:“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八字纯阳,是个命硬之人。即使九死一生,我也能得那一生。”
“少年人不要盲目乐观,这次你死里逃生,下次可就不好说了。”曲无忆收了药箱,与端木若兮出去了。
在桂树下,曲无忆问道:“仙子,你为什么非要救那个人?”
端木若兮道:“看着他我想起了家父,他练了那害人的武功,每日也是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曲无忆道:“我刚才给那个人号脉,隐约感到他的体内似乎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内力。”
端木若兮道:“很奇怪的内力?”
曲无忆道:“那个人不简单。”
又过了八日,吕还真的手不肿了,却依旧好似被刀割一般,一刀一刀又一刀,痛彻心扉。
吕还真坐在床上,读着《鬼谷子》,似乎忘却了疼痛。吕辞简与他相谈,知道他是一个博古通今之人,又是一个坚毅的君子,很是赏识。感慨自己已是暮年,欲将终身所学传于吕还真。
吕还真道:“前辈,姓萧的为何要把你关在这里?”
吕辞简随手一指,道:“就是因为这些。”
吕还真道:“这墙上所挂的图画,似乎是什么高深的武功。”
吕辞简喝了一口茶,道:“我们洛阳吕氏一族是百家宗师吕尚的后人,先祖吕不韦集百家之长著《吕氏春秋》。”
吕还真道:“《吕氏春秋》是帝王之书,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御人者必窥,御于人者不得窥。”
吕辞简点了点头,说道:“《吕氏春秋》包揽了天地、万物、古今,自然也有先秦诸子的武功秘籍,而那些皇帝和太子看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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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的文部,都是诸子百家之言。而《吕氏春秋》的武部,便是诸子百家的武功秘籍。隋炀帝时期,我吕氏一族为求自保,将半部《天鉴真经》献于杨广。杨广忙于建功立业,自然没时间练这《天鉴真经》上的武功,但是萧皇后,却练成了。她二十四岁,成为皇后。母仪天下,面带桃花。宇文化及和窦建德为她造反,李渊为她起兵,突厥可汗为她入主中原,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
吕还真道:“这位萧皇后真是个奇女子。”
吕辞简又道:“老夫二十岁成名与河朔群雄争锋,三十岁在江湖上横行无忌,四十岁天下无敌,求一敌手而不可得。”
吕还真道:“那老前辈又如何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