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魏檀玉一碰,魏永宁扯开嗓子又嚎啕起来,嘴里哇哇哇哇地好像在说什么轻点轻点。
魏檀玉听着心疼极了,上完了药给他扣好衣裳,拿出怀里的帕子擦去永宁脸上的泪水:“快别哭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倒像个女儿家,叫人看了笑话。”
永宁瘪着嘴,吸着鼻子把想流的眼泪鼻涕抽回去:“凭什么男子汉就不能哭?”
“在咱们朝,男子汉是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首先要守住我大越的山河不被敌国践踏,让百姓安居乐业,其次是保护自己家里的娘子和亲人,只能流血不能流泪。知道爹为什么打你、娘为什么罚你吗?”
永宁嘟着嘴不说话。魏檀玉又接着给他讲道理:“因为你拿箭伤了无辜。箭是用来对准敌人的,不是让你来消遣玩乐的。”
“秦王哥哥教永宁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永宁知错了。”
“那以后别再干些惹爹娘生气的事情,也不要再这么哭哭啼啼的。”他这一提秦王,倒是让魏檀玉又想起了爹娘和兄长方才的表现,疑心更重,询问永宁,“昨日,娘问起靶场的事情,你和阿兄可有提到我与秦王见过面?”
魏永宁怔住。脑子里顿时冒出兄长那句“可害死我了你,你姐姐那脾气,回头不找我算账才怪”,连连摇头。
爹究竟为何要问自己对秦王的看法?莫不是生了把自己嫁给褚厉的心思?为何会生这样的心思?今日来了癸水,不便出来太久,魏檀玉怀着满腹疑云回了院子。
傍晚时分,她这不怀好意的大哥过来了。
魏永安一进屋便问道:“玉儿怎地将我送给你的琵琶又给我送回去了?”
“阿兄还说待玉儿不薄,连玉儿不会弹琵琶都不知道。玉儿正要问阿兄,闲的无事给玉儿送什么琵琶。”
“知道,当然知道。”魏永安道,“为兄前几日走在街上,听见茶楼里有人弹琵琶,弹得甚是好听。为兄知道你们女儿家喜欢弹琴就跟我们男儿喜欢舞刀弄棒一样,专程去了城南一家做琴的铺子给你定做了一把琵琶。花了好几锭银子呢。”
魏檀玉今日身子本就不舒服,见他过来许久净在这里扯七扯八的,也不表明真正来意,懒得听他继续絮叨,故意接二连三地打起哈欠送客。
旁边的红蓼机灵,从旁道:“大公子,小姐午时没休息,您要不先在这坐一会,奴婢先扶小姐回房休息再来伺候您。”
“啊不用。”魏永安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狭长的木匣子递给红蓼,“替你们小姐收着,我这就走了。”
“什么东西啊?”魏檀玉漫不经心地往红蓼手中瞥去。
“你先收着,等我走了看看不就知道了。”魏永安得意一笑,起身拍拍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第10章她两眼直直正盯着他揉搓弟弟……
是一个外观普通的紫檀木匣子,匣子的四角被磨得光滑圆润。
魏檀玉掀开上面的铜扣,打了开来。
里面裱了一层丝绸,丝绸上面躺着一支女子发簪,木质,样式简单,没有流苏,簪头一朵牡丹花。
红蓼在一旁不禁道:“大公子好端端的,送小姐一支木簪子做什么。”
木簪子不值钱,在郑国公府,就连丫鬟的首饰也是主子赏的金银玉物,是以红蓼发出这样的疑问。
魏檀玉心里何尝不是同样的疑惑。
红蓼接着说:“这牡丹花的雕工倒是十分精细,想来雕这簪子的人花了不少心思和工夫。也惟有牡丹的国色,才配的上小姐的绝色。”
阿兄可真是奇怪。先是送琵琶,退了琵琶又送簪子。
魏檀玉拿起那簪子放在眼前打量,这支木簪子同那匣子的四角一样,磨得光滑。簪头那牡丹花还用颜料涂了黄色的花蕊和红粉色的花瓣,更是栩栩如生,以假乱真。
魏檀玉第一眼见这簪子时,眼前一亮,但此刻脑海里突然冒出褚厉那张脸,即刻将簪子放回去,盖上匣子,像扔烫手的山芋一样塞给红蓼。“给阿兄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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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说我不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红蓼接过,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揣着那匣子。
“阿兄不在?”
“大公子不收。说东西是别人托他送的,小姐要还,直接还给那人便是。”
“那人是谁?”
“大公子不告诉奴婢,奴婢再三追问,他才说小姐心里清楚。”
这个阿兄,可真是会吃里扒外。“你拿出去扔了。”
红蓼犹豫着没动,小心翼翼问:“小姐,会不会是,秦王送的?就这样扔了吗?”
魏檀玉又怕扔掉被别人拾了落下话柄。毕竟那簪子在送到自己这里之前,不知道除了褚厉和阿兄,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
“不扔,拿去烧了吧。”
“烧了?”红蓼打开匣子,看着那簪头婀娜的红瓣金蕊,不舍道,“别说是木质簪子,就是名贵的金银和玉簪子,也鲜少有这样精细的雕工。奴婢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别致的簪花,要不,奴婢给小姐放进首饰匣子里吧。”
魏檀玉再次往簪子上瞥了一眼,终道:“那放进看不见的匣子最里边藏起来吧。”
红蓼高心地点头。
魏檀玉仍是不放心,怕她放在了显眼的地方,将来叫其他下人撞见或叫母亲看见了不好解释,便亲自跟过去指挥。
红蓼又可惜地说:“小姐,这簪子放进去怕是再没有机会戴了,小姐要不要簪上看看,一会就取下来,以后再也不戴了。”
魏檀玉没说话,似是默许了。
红蓼将簪子轻轻插/入她的发髻,引她去铜镜前。
木质簪子朴素,上面的花朵却又明媚瑰艳,与眼前的绝色佳人相得益彰。红蓼痴痴看着,不由道:“小姐配上这花,真应了那句诗‘名花倾国两相欢’。”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一会陛下定又看着贵妃娘娘移不开眼。”前世的红蓼说。
魏檀玉没看镜子,却在看着眼前的红蓼。说来奇妙,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光阴因为类似的事情说了同一句话。
前世她为她簪的是从御花园中采来的真牡丹,那次也是她最后一次为她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