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何似微微一笑,也不缩回来,指尖轻探,伸入他掌心去,轻轻的搔刮。潇湘依旧眼神一动,却轻叹了声,将手乖乖收了回去。
楼何似忍俊不禁,这十几天他可谓天天被这人骚扰,不是在递东西时摸手,就是在换衣服时搂腰。只不过他从不躲,只是暧昧响应,等火点了一半时抽脚走人。潇湘依旧已经深深吸取了这个教训,因此在火烧起来之前,自己跑了,以免倒霉的还是他。
饭菜陆续被送上来,楼何似拈起筷子,正要动手,突然觉得心口一痛。
不是那种从身体里传出来的痛,反而好象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楼何似心里突然吊了起来,无论如何有种不妙的预感。突然眼前一闪,居然是一片雪白的羽毛从店外飞了进来,正向他们这边飘,却好似突然无力了一般,缓缓在门口落了下去。
楼何似窜过去,一手捞起了那羽毛,细细一看,是乌鸦的,根部还带着血迹。
一见就知,是告急的标志,白色的乌鸦,还能有谁?
潇湘依旧随之而至,道:“怎么?”
楼何似手有点抖,冷冷道:“倾城遭袭,我们恐怕赶不及了。”
话音一落,也顾不得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手掐法诀,迎风一扬,飞出一只巨大的乌鸦来,望空鸣叫一声,向他低下了头。
楼何似跃上鸦背,转头要叫潇湘依旧,却见他自手里一吹,同样绕出一只巨大蝴蝶来。两人眨眼便翔上天去,只留一堆在后面惊呼的百姓。
自天空飞速而过,楼何似已把速度提到极至,下方的房屋田野都是一掠而过。潇湘依旧的蝴蝶竟也快如闪电,毫不比他的乌鸦慢。
楼何似心中乱跳,只尽量按捺住絮乱的想法,从中间细细抽出一条丝来。楼倾城并未轻举妄动的话,兽族必然不会找上他,也不会找到他。唯一可能的人,就是墨竹,他会想要控制倾城,但是,凭他多半奈何不了倾城。
最大的可能,就是萧潇也帮了手!萧潇自他出生开始,就游走于世间,而且暗地里拨动算盘珠子,不知其目的何在。要说能力,恐怕也是只高不低。
突然前方一声嘶哑的鸣叫。他猛的抬头,却见白羽一闪,一只巨大的乌鸦迎面飞来,洒下一路血滴,原本白色的羽毛也被沾染的斑斑迹迹。
楼何似大惊,手下一拍坐骑脑门,凌空跃起,一转身将那巨鸦抱在怀中,落回原地。远远可以见墨竹施法乘风而来,当下恨哼一声,转头看向潇湘依旧,道:“你看萧潇来了有未?”
潇湘依旧轻轻眯起眼睛,笑道:“来是自然,只是见你我在此,将那废物丢在前面作盾牌了。”话音一落,人与蝴蝶一闪,眨眼没了踪迹。
楼何似一手抱着巨鸦,另一手刷的擎出黑色巨镰来。看着愈追愈近,突然发现不妙的墨竹,冷笑道:“已经晚了!”
方圆二十丈内,突然茫茫阴气压顶!
楼何似扬手一挥,巨镰翻飞上天,乌光一迸,登时化作九道阴气,直入云霄。墨竹脸色大变,正欲逃跑,只见九道阴气翻绞而来,只刷的一声,黑色衣衫被绞成碎片,漫天飞舞。
楼何似见分明齐绞在墨竹身上,就是神仙也逃不过这一击,但那人居然消失了。空中有细碎木屑被震的飞扬,随后纷纷下落,瞬间不见。
怀中一动,巨鸦身上灵气微闪,渐渐化成绝色少年。
楼倾城一袭白衣破碎凌乱,肋下鲜血阵阵渗出,染的衣上到处都是。他抓着楼何似的衣襟,勉强抬起头来,恨声道:“他用的是替身傀儡,二十年功力才能做成一个,他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楼何似心疼的不行,咬牙道:“下次再见,就不是绞碎这么简单。娃娃告诉哥哥,还有谁?”
楼倾城提住一口气,冷冷道:“萧潇!我楼倾城此生,定报此仇。”
楼何似往下望去,见左前方不远处有个城镇,当即按下坐骑的头,向下飞去,恰恰落在中间街道上。座下巨鸦眨眼消失,他将楼倾城横抱在怀,急步闯进客栈去,几乎吓坏了出来的小二。
当然,他们其实忌讳店里死人,是不愿楼何似进来的,但是,会察言观色的就知道,若不愿他进来,以后忌讳的机会都没有了。
找了间房间安置,把伤口细细擦干净了,却见边缘一圈发黑。楼何似心中一紧,在那上面轻按一下,道:“娃娃疼不疼?”
楼倾城摇头,道:“只是麻麻的。”
楼何似手足冰冷,倾城居然还中了萧潇的毒。
急着也处理不完,他收敛下心神,把被子掖好。楼倾城灵力虽然损耗大半,但底子极好,因此还能撑的下去,但伤口要恢复,恐怕就不是一两天的事。
楼何似一时后悔,暗道自己当年应该认真学习。如今他用的是魂魄的黑白力量,只能救自己,用不到别人身上,若要用灵力为倾城疗伤,又实在少的可怜。
屋内绿光一闪,潇湘依旧翩然出现。楼何似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袖子上破开一个口,道:“情况如何?”
潇湘依旧微笑道:“初次争锋,平分秋色,不急。”
走过来两步,见躺在床上的楼倾城,突然道:“他可是中了萧潇的毒。”
楼何似返身道:“你会解?”
潇湘依旧看了他一眼,笑道:“先知你如此,我便早说了,也好博点欢心,不是天天给撵在旁边。”话音一落,神色一正,道:“双方既然争斗多年,这毒还算不了什么,既然如此,我连伤一并替他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