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宏正巧在家,看着自己弟弟鬼鬼祟祟地陪着廖玉儿在鸡圈捡鸡蛋。
背着李月宏,李月来趁机还给廖玉儿五十两银子,然后又匆匆去给帮忙的嫂子们结工钱,顺道前往百悦酒楼找陈暮雪,这回依旧没见到陈暮雪,却遇见胡掌柜,把银子交付后上街买了五斤牛肉。先给何翌家送过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带回去让魏香云晚上烧个牛肉羹,那可是她的绝活儿。
李月来刚进家门,魏香云笑呵呵地接过牛肉瞧了瞧:这块选的不错,我先做着,你爹回来正好吃。
看着魏香云满脸开心,李月来打心底也高兴,知道这段日子辛苦她和李文昌了。
李文昌拿山货去集市上换钱,正当晌午回来,闻着一阵垂涎欲滴的肉香,他走到厨房,看到李月来也在,有些意外道:回来了?
李月来一笑:嗯,回来了。
还上了?
李月来点头:嗯。
魏香云得意洋洋看向李文昌,挥挥手里的牛肉:当然,月来还买了几斤牛肉回来,中午咱们吃牛肉羹。咱儿子解决这点小事儿不在话下,好日子在后面呢。
听罢,李文昌攥着荷包里的三十两银子,放下心来,咬牙存了这些日子,真是不容易。
三人心里的石头没了,相视着脸上不自觉洋溢起微笑。
牛肉羹是魏香云拿手好菜,她另外切好一簸萁的白萝卜和绿叶菜等吃的时候在涮。
不多时,一家三口围着火炉热火朝天吃起来。
李文昌喝了一口酒,心里美滋滋道:钱还上这事儿就过了,好好收心读书。
知道。
月来他心里有数得很,魏香云夹一大块牛肉到李月来碗里,扯开话题道:何家嫂子来过了,后日初八何翌成亲,要我去帮忙。
李月来拿筷子在碗里翻弄白萝卜,嗯了一声。
李文昌道:去帮呗,沾点喜气,好让咱们家也快点有喜事。
李月来放下筷子:初八正好有点事,你们先去,我办完了直接去。
成,李文昌不在意地点点头,继续之前的话题:媳妇样貌不重要,要勤快,孝顺,你娘....。
我吃饱了,去看会儿书,爹,娘你们慢用,李月来见他还要说,放下筷子站起来。
魏香云察觉出李月来有些排斥谈论成亲,担心他反悔和白慧慧的事,连忙帮腔道:慧慧姑娘见过你,说看你背病人回家,觉得你是值得终身托付之人。
远远的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若真是这样,世上哪里来这么多痴男怨女。
魏香云:。
她无话可说,望着李文昌。
李文昌没言语,等儿子走了,才重重叹口气,放下酒杯对魏香云道:这事由不得他,只要过得去,咱就应下,那春天读书的事岂能耽误。
魏香云低头道:知道了,先吃饭吧。
镇水村热热闹闹一片祥和,大伙儿都准备吃何翌的喜酒,而李月来在新村赚大钱的新闻在镇水村,乃至枯岭都传开了。
然而,在风荷乡的陈家,却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陈琼端着一碗新鲜牛乳,一路小跑向陈暮雪的屋子。
陈暮雪坐在床边,陈琼端着牛乳催他饮下:公子,这奶真香,快喝了吧。
牛乳是易微托人从幽州快马送来的,产量少,每日只能喝上一小碗。
陈暮雪没什么心思品尝牛乳,快速埋头喝尽,一边擦嘴道:待会儿咱们去状元书坊看看,听说最近来了一批新书。
陈琼悄声在他耳边道:夫人刚刚命人回来说今日公子必须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陈暮雪一愣:她怎么了?
好像是说在酒楼里见了谁,夫人大发一顿脾气。
易微脾气惯是善变,陈暮雪没太放在心上,只当她在生意上遇到不顺心的事,自己照常依在窗边小榻上看书。
院子里极其安静,仆人们知道陈暮雪在看书,走路都放慢放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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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
所以,当易微气势汹汹冲进院子门口的时候,陈暮雪立刻就察觉了,他收书站起来,快速看向门口。
不知道易微又要挑什么错,每回这般冲来,必定要在他屋里发顿脾气。
易微怒火冲天地走进来,见陈暮雪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一个能弄出动静,撒一把气的东西。
她一把推翻右边墙角的书架:来人,给我把这些狗屁书都烧了!
陈暮雪脸上尽量保持淡定,看向易微,语气平缓道:娘,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易微两步靠近陈暮雪,把他手里的书夺过来扔到地上:现在全枯岭都知道我的儿子跑到新村的荒郊跟男人乱、搞!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啊?就跟白允南断不干净了?
白允南???
陈暮雪目光一冷,那天在新村的意外肯定变成为风言风语,被捅出去了。
造谣者可能是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可能是白允南。
☆、李家有郎(二十)
我和白允南之间什么都没有,那日他发疯,有人路过阻止了他。
陈暮雪的解释极其苍白。
若没有什么,以前会跟他私奔?没有什么,前些日子白允南会偷偷潜入陈家来给他看病?
易微哼笑一声,对陈暮雪的说辞一句也不信: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好当家做主,把白允南招进来!
旁人说什么娘就信什么,我说半句也不信,陈暮雪撇开脸坐下,对易微盲目的指责既委屈又失望。
易微怒极反笑:你怎么跑新村那里去了?不发出腥臊,狐狸能闻到味儿?当别人眼睛都是瞎的?
这话任凭谁听,还是自己母亲说的,都受不了。
陈暮雪红了眼,只怕易微嘴里只恨不得生出更能刺人的话。
易微见他沉默下来,顺势而起道:上回罚你,看来你没长记性,那好,反正你和我相看两厌,从今天起,你回月华居去,没我的允许,就在那儿呆着!
月华居是陈暮雪的私宅,易微以前不准他分出去单住,有时候一年难得去月华居住一回。
今日易微也是气极了,才把陈暮雪往月华居赶。
陈暮雪冷冷一笑:也别拿我当说辞,不想让我在家里碍您和那位的眼直说。
孽障!易微高声吩咐下人:来人!马上把他给我送走!
不用您叫人特地送我,我自己走,陈暮雪转身往门外去,意有所指道:成日在眼皮底下看着,我也觉得恶心。
听罢,易微在屋子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枯岭飘雪时节,陈暮雪这一去月华居竟被关了许多日子,再出来时,一切已是另一番景象。
何翌娶亲那天,何家屋子红花喜字贴的满眼皆是,鞭炮锣鼓响个不停。
刘嫂带小儿子前去吃席,向门口迎客的何翌和何父恭贺道:恭喜呀,愿他们夫妇二人早生贵子!
多谢多谢,何翌和何老爷子向刘嫂拱手回礼:里面请。
帮忙的人收下刘嫂的礼,迎母子二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