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内厅。
“许攸!这就是你的妙计?你可知今日让我丢了多大的人吗!”
郭威坐在中间大座上,气得巴掌直接拍在案台上,震起一圈圈的灰尘,对着一旁的许攸就是一顿怒斥。
许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说道:“那诗断然不可能是高铭所作,一个初出皇宫,乳臭未干的孺子不可能写得出来这种诗。”
“不可能,不可能,就只会说不可能。如今他的这首诗不仅写出来了,还已经在冀州散布开来了,你说,要如何处置此人。”
郭威气得咬牙切齿,又是一巴掌拍在案台上,眉宇间布满了浓烈的愠色。
许攸见状,连忙上前给郭威倒了一杯茶,拱手请罪道:“主公莫急,归根到底是有名无实的废帝王侯而已,我看宜早不宜迟,不如直接找人杀了他,以绝后患。”
此话一出,郭威杀心骤起。
田丰闻言思虑片刻,上前阻劝道:“断然不可杀陈留王,此人虽然有名无实,但终究是皇室宗亲。”
说到一半,田丰把手指到地图上的洛阳所在,继续补充道:“倘若主公你让陈留王死在邺城,那洛阳的阉党便师出有名,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下诏让各地诸侯发兵冀州,表面上是为了陈留王之死,实际上是阉党可以重新掌控冀州之地。”
此话直击郭威心中的利害所在。
郭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赞同道:“元皓言之有理,目前此人的确不可杀。”
见田丰的提议得到郭威的认可,许攸眼神中闪过丝丝厌恶,当即质问田丰:“杀又不杀,放又不放,那你说,该当如何?”
田丰捋了捋须髯,把手指慢慢移到了地图上的另外一个地方。
平原郡
平原位于冀州的东北端,与青州,幽州两州之地接壤。
田丰顿了顿嗓子,继续分析道:“主公大可给陈留王五百老弱,让其带去平原自生自灭,但此城绝非是拱手让人,有以下三大原因。”
话锋一转,田丰的眼中迸射出阵阵精光。
“其一,平原郡民寡兵少,城中不过五万百姓,一千兵力,完全可以限制陈留王的发展。”
“其二,平原郡的驻军校尉,正是主公之侄郭猛,主公可以让郭猛来监视陈留王的一举一动,让其处处受缚,虽是驻守一方,却无异于笼中之鸟。”
“其三,平原郡乃三州接壤之地,自古战乱不休,如今周边更有黑山贼寇在泰山一脉占山为王,不停侵扰平原一郡,陈留王这孺子必然不知兵不善战,随时都有可能城破人亡,此为借刀杀人之计。”
“如此,陈留王便已不再成主公心中之患。”
田丰洋洋洒洒一番话语,把郭威心中所忧所虑全部分析了个透。
听完田丰的话,郭威捋着须髯,笑颜逐开,恢复了往日的得意之色,拍着田丰的肩膀,夸赞道:“此计妙哉!先生真乃吾之范少伯(范蠡),寥寥数语运筹帷幄,就解我心中之困局。”
看着眼前这一幕,许攸暗自攥紧了拳头,眼神中对田丰的厌恶之色愈发浓重。
......
此时天色已暗。
高铭等人已经住进了郭府的客厢。
房间内,灯火烛明。
房间外,张辽持剑如松而立,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一刻也未曾走开。
“文远啊,你下去歇着吧。”房间里的高铭,一边泡着脚一边对屋外的张辽叫喊道。
只见张辽摇了摇头,拱手说道:“末将不敢从命,我怕这郭威老贼指不定半夜会图谋不轨,我必须半步不离守在殿下身边。”
“如此你放心好了。”听了张辽的话,高铭笑着说道,“那老贼断然不敢轻举妄动的,就是他想妄动,他手下的谋士也不会让他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