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离水的这些天,他自是掏心挖肺地想着文笙,不过离水如今事情繁杂,两人不可能像在南崇的时候时时见面朝夕相处。
文笙回外祖父家里探望了一圈之后,住到了师父王昔那里。
王十三去李家拜访,李家由上到下对他都很客气,王十三不光没见着丈母娘,半点未来女婿送上门叫人围观挑剔的感觉也没找到。
接着王昔、戚琴和卞晴川这些知情人又请他吃了顿饭,王十三知道这几位在文笙心目中的地位,去赴宴的时候好好捯饬了一番,颇有些心惊胆颤。
一顿饭无风无浪吃下来,戚琴和卞晴川始终和颜悦色,到最后王昔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叮嘱他:“小伙子不错,你可要好好对我徒弟!”
“是,是,师父您放心。”王十三这才有点见文笙娘家人的感觉,连忙鞠躬作揖。
“要听她的话。”
“好的,师父。”
“你要敢对不起我徒弟……算了,量你也没那胆子!”
“是,师父明鉴。”
接下来王十三光当应声虫了。迷迷糊糊回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都随口答了些啥。
王十三知道文笙的情况,借尸还魂嘛,李家人对她很难亲近得起来,也不会过多干涉。几位师父那里过了明路,这终身大事就算定下来了,他心里头一高兴。就跟着王二、王三他们一起喝酒去了。
王二、王三投奔纪家军之后。李曹虽然没有慢待他们,但论起军中地位,和救过李承运的王十三自然没法比。
这年月没有关系还要削尖脑袋找关系。何况他们和王十三本有那么点香火情?
大家都是被王光济利用过的人,就算看在同病相怜份上,王十三也该拉他们一把。
所以等王十三一回来离水,他们就找上了黄四娘等人。准备请王十三坐坐,以便在纪家军里头弄个江北帮的小团体。
王十三去吃了两回酒。甚感没意思,又不能不应付着,人坐在首位上,动不动就开小差。思绪不知跑去了哪里。
跟着他就听到隔壁雅座有人谈论谭家求亲的事。
王十三哪还顾得上喝酒,腾地站起来,冲到隔壁一看。原来是一帮世家子弟,坐在首位上的是斐园米家的人。米景阳的侄子。
仗打完了,李承运手里掌握着五个州,正是要论功行赏的时候,支持他的世家里头有意出仕的子弟最近都聚集到离水,这些人相互间有的早便认识,有的闻名已久,攀攀交情,很快就凝聚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正喝着酒突然蹿进来一个人,将这几位也唬了一跳。
王十三虎视眈眈瞪着他们,张了张嘴,下意识又觉着不好开口细问,这些读书人看着道貌岸然,背后张家长李家短,和长舌妇没什么两样,他是无所谓,却不能叫文笙变成这些人口里的谈资。
所以他“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好不容易镇定下来。
与其在这里道听途说,不如找着文笙问问清楚。想到此他顾不得和这屋的人打招呼,转身迈开大步走掉了。
……一帮世家子面面相觑,有人不喜道:“谁啊这是?”
“祁兄不认识?他就是王十三。”有认识的回答。
“哦。”问话那人拖着长音,隔着摇动的帘子,看到外头几个军官打扮的江湖人正讪讪地向屋里窥探,不禁翻了个白眼。
文笙这会儿正在王昔那里,召集了所有信得过的乐师,比照着谭瑶华的那幅画研究《希声谱》。
那幅画杨兰逸和戚琴揣摩的时间比较长,文笙便请他二人先给大伙说说感悟。
杨兰逸结结巴巴:“我不知道,我天天想天天练也没能弄明白了。那更像是一种感觉,看不见,抓不着,可它就在那里。”
戚琴亦道:“我觉着妙音八法和《希声谱》一个重形,一个重意,可以说天底下除了晴川和顾姑娘,其他所有的乐师走的都是妙音八法的路子。这幅画大约是由形见意,如何与《希声谱》相通,我也琢磨不透。谭五公子在妙音八法上的造诣要远高于我们这些人。”
文笙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头侍从进来,悄悄耳语了几句。
文笙微怔,站起身:“大家先议着,我去去就来。”
她出了门,就见王十三站在数丈开外的大树底下。
“不是说和王二他们喝酒去了么,这么快喝完了?”文笙笑嘻嘻走过去。
王十三总共不过满饮了两杯,离这么远,文笙不可能闻到,再说她还知道是和王二……
王十三磨牙:“杨兰逸告密!”
文笙“噗”的一声笑:“就随口提了一句,你又没做亏心事,怎么这么大反应。”她走到王十三跟前,将手伸给他:“你跟我来。”
王十三握住了她如玉般的柔荑,最近不知是不是天气回暖的原因,她的手终于不像在南崇时那么凉了。
王十三忍不住捏了捏,真软啊,好想送到唇边亲一亲。
文笙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带他到了自己的住处,示意他坐。
然后她开了箱子,自里面拿出个包裹来:“你来的正好,天暖了,我帮你订做了几件春裳,试试看合不合适。”
她把包裹放到桌子上,打开,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我是想亲手做的,但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并且你知道的,我手艺也不行。”
王十三不容分说将她紧紧抱住,没头没脑亲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负责”的文笙(二合一)
文笙闭着眼睛,面若桃花,慢慢环住了他的脖颈。
好一会儿,王十三逐渐呼吸急促,还不肯罢休,文笙轻轻抚摸着他宽厚的背,自鼻子里闷笑了一声。
王十三终于放开文笙,脸色隐隐发红,有些挫败地道:“笑什么,是不是觉着老子亲嘴儿的水平很差?”
文笙攸地涨红了脸,嗔道:“怎么,陆爷连这个也要争天下第一?”
王十三早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腆着脸道:“我这不是没有机会身经百战么,只能在你这里多练练了,再说我是好是歹,你也根本无从比较,嘿嘿。”
文笙轻哼了一声,将那几件衣裳复又包了起来,丢在他怀里:“我改主意了,拿回去自己试。”
“别别别,我试。叫你也看看十三爷何等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王十三重新打开包袱,把叠在最上面的袍子拿出来,这是一件靛蓝色的交领长袍,衣领袖口处绣着一朵朵镶金边的玄色祥云纹,刺绣异常精致,款式瞧着也大方。
王十三伸手在那织锦缎的料子上摸了摸,唠唠叨叨道:“这挺贵的吧,为我花那银子干嘛,不如你自己添几样首饰,打个钗也好,我这样的,就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文笙抿嘴而笑,抖开衣裳,帮他穿上,又为他系好了腰带,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道:“不贵,在嘉通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不能光让你照顾我,以后你穿衣吃饭什么的都归我管了。”
她特意退后几步。歪着头端详王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