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近前才发觉错认,他心下一沉,不禁喟叹自己爱女心切。然天下父母之心都是一般,见那小姑娘兀自昏迷,元子期心下怜惜,修长的手指从腰间取一枚青瓷瓶,去了盖,轻轻绕于她挺巧的鼻尖下。
李容渊下意识欲拦,然而阿素已悠悠转醒,还未睁眼,便闻到一丝似沉水非沉水,似龙涎非龙涎的香气。
那是她最熟悉的,阿耶身上气息,之后又有一股清凉之气直冲百会,阿素猛然睁眼,正见李容渊蹙眉按住阿耶的手。顾不上蓦然见到阿耶的惊喜,阿素咳嗽了一阵拽住李容渊的衣角,断续道:“无……无妨,提神醒脑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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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期闻言微讶,低叹道:“你也懂这些。”阿素极渴望地打量着他,这么多年没见了,活生生的阿耶正在他面前。
身姿颀长,佩剑缀玉,沉静温和,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阿素微微红了眼眶。元子期收起那青瓷瓶,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阿素望着他审视的双眸,下意识道:“是芥子粉和薄荷香,各取……”
这是小时候她常与阿耶做的游戏,猜一猜他手中的那味香是什么方子,然而这次,阿素说到一半便抿住嘴唇,低下头。
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得出抱着他的李容渊一瞬间肌肉紧绷,气息凌厉,像是被侵犯领地一般的猛兽,全然地戒备。
元子期却似并不在意,弯下身,眸色深深望着她道:“告诉阿伯,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62章对质
当真冤枉了你?
那声音温柔而严厉,阿素一下便红了眼眶,低下头掩饰,却听一旁的青窈恳切道:“娘子莫慌,这位是靖北王,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若有冤屈,必会为娘子做主。”
阿素悄悄在李容渊怀里蹭掉泪珠,手却被握住了,他并未理青窈的话,只低头在她耳畔道:“难受?”
阿素摇了摇头,望着正关切打量她的元子期,挣开李容渊的手欲起身行万福,却被他按在怀中。
李容渊淡淡道:“与我说也是一样。”
元子期眸色一深,目光落在他身上,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此时安泰扶着却蓝走了过来,见众人簇拥在一处,面带忧色道:“元郎,可是出了什么事?”
元子期长身玉立,向安泰身后的郑司马道:“去将此间厅室收拾出来,请九殿下一叙。”
安泰一眼便望见李容渊,蹙起秀眉道:“小九,我只问你,你表妹何在?”
李容渊起身,揽着阿素的肩向内走,若不经意道:“那么些表妹,却不知姑母问的是哪一位。”
安泰见他明知故问,又当着众人之面与阿素举止亲昵,不由带上些怒意道:“你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容渊站定,转身望向安泰,目光又落在她身边却蓝身上,微微一笑,然而笑意却未到眼底。他一定知道是自己去通风报信,请了长公主来,想到这里,却蓝顿时浑身发起来抖。
安泰愈怒,元子期忽向长子道:“先扶你阿娘入内。”
阿素忧心地望了眼李容渊,衷心不希望他与阿娘起争执,李容渊望着元剑雪扶安泰先一步入厅室,淡淡道:“姑母稍安勿躁,一会便见分晓。”
漱玉园临水的花厅之中,众人按身份入席,阿素跪在一方漆案之后,喝完了青窈端来驱湿气的姜茶,才缓缓开口,向众人道:“方才我在园中,有位大娘说崔娘子唤我去题字,我一路跟着她到湖边,便被她推搡入湖畔沼泽。”
元剑雪闻言沉声道:“原来,真的不是意外。”
万骑的陈统领道:“此前小娘子可是与谁起了争执?”
阿素摇了摇头,安泰道:“既然说是听了崔三娘的吩咐,将她请来一问便知。”
阿素在心里叹息,阿娘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些,既然已经崔三娘摆在明面之上,那么她便是最没有嫌疑之人。那人如此熟悉园中地形,连湖边暗沼都知悉,想必定是常来的,阿素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她能感受的这一世出阿樱并不喜欢她,难道竟是……这想法让阿素不寒而栗,不敢再深思下去。
阿素望向上首,只见阿耶眸色深深,想必也想到这处,望着她道:“你可还记得那位大娘生得什么模样?”
阿素望着点了点头,努力回忆道:“只记得她圆圆的脸庞,法令线很重,身材高大,背却佝偻着。”
这本是相当重要的线索,然而李容渊却一反常态,似早有定论。见他一直未说话,安泰忧心养女,向李容渊沉声道:“既知这人的相貌,便能查的清事实,今日听闻你将你表妹拘了去,可是没有道理。”
阿素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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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想,难道李容渊也疑心是阿樱?其实阿素心中初有这想法的时候还着实羞赧了一番,是不是自己嫉妒这一世她独得了耶娘的宠爱,然而想到她竟想要自己的命,心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李容渊望向安泰道:“姑母稍安,一会便有分晓。”
他身边二人闻言即刻躬身而退,片刻后便一前一后带着一位衣着华美的贵女步入厅室,阿素仔细一看,正是阿樱。
她望着上首的靖北王夫妇福了一福,小脸有些苍白,安泰心疼道:“来,到阿娘身边来。”
然而那两位武卫站着不动,阿樱自然也没处去。安泰怒而向李容渊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李容渊第一次抬头打量阿樱,居高临下道:“说一说罢,你今日都做了什么事。”
阿素极紧张,只见阿樱垂下眸子,片刻后才抬眼望向李容渊,泪盈于睫道:“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点也不懂。”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意。
然而李容渊不为所动,只是叹了口气,望向陈统领,那魁梧的男人即刻起身道:“已将漱玉园四门的看门人都带了来,待殿下询问。”
说完果然有一队武士押着几位青衣的仆役上前。这反客为主,极强横的态度自然冲撞了安泰,她怔怔望着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侄儿微微叹息,不知他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李容渊不语,陈统领命人押着那几人跪在地上,询道:“你们可曾见过一个身体壮硕却佝偻着腰的妇人出入。”
那些仆役抬头望了一眼主座上靖北王夫妇,并不答话。安泰淡淡道:“强逼也无用,在我府上,他们自然知道要听谁的话。”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被元子期按住手,他眸色深深道:“说罢,究竟有没有见过如这般的妇人出入。”
安泰一怔,不知为何今日夫君竟与不讲理的侄儿站一处,元子期淡淡道:“我既在,就决不允许府中藏污纳垢,有包藏祸心之人,有阴害他人之人,否则,元氏百年家风毁于此,便是不肖。”
安泰闻言默然,知道夫君为人端方,治家极严,自然不再多言。那仆役得令言道:“下午确有一位这般样貌的妇人从西角门出去,我见她面生,想上前询问,却被樱娘子身边的却蓝拦着,我以为是园子中哪位宾客的家人,便放她离去。
他话音刚落,侍立在一角的却蓝身体抖得如筛糠,李容渊望着脸色煞白的阿樱沉声道:“当真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