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2 / 2)

白玉堂放下手中的东西,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们现在所在的山洞。

这处山洞实在很不错,洞口到这里头有十来米的甬道,然后才是现在所呆的这个天然石室,石室里还有几个小道,应该还有其他石室。

此时展昭就坐在一块天然形成的石盘上,他们之间隔着一团熊熊的火焰,火上烤着一块不知名的肉。浅浅的肉香飘散在石室里。

但是这些不是白玉堂关注的重点,他看着他的猫儿双眼无神,表情呆滞的坐在火堆后,心里一阵一阵的纠结起来。任他脑子里有千般想法,心头上有万种花招,这一刻也当然无存,他不知道,展昭到底怎么了。

站了片刻,白玉堂想不出所以然,看长辈们可以避开,就知道他们不会告诉自己任何话。随即他又想到无痕在他肩上拍的那两下,分明是拜托他的意思。

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还好,展昭到底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这就心疼不已了,因为他看着展昭眼角上似乎湿湿的。展昭虽然说和他关系非同一般,倒底思维顶天立地的男子,哭泣这样的事于他来说算得上丢脸且非常丢人的一桩事情。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心惊肉跳,这到底是出了何等大事,这猫看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一般。

其实展昭的思维已经崩塌成废墟,支撑着他并没有倒下的也就只是他成名多年那点冷静理智。

试想一下,只要还是个人,是个堂堂男人,活到二十多岁上,才被人告知,你以为你爹是谁,但是不是。你以为你娘是什么样子,其实也不是。最后,其实你爹你娘都和你认为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对他们你一无所知,脸自己的根源到底在何处都不晓得。突然就变成了无根浮萍,这冲击确实大得很。

当这样的冲击出现在面前,而一个显然知道部分内情的长辈却宁愿让自己继续无知也坚决不透露那些内情这么一来,人的思绪总不能控制好,而且容易往不好的方向飘飞。飘呀飘,飘到最后,展昭彻底迷乱了,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什么恶名昭著的人留下来的孽种

他一边怀疑自己的血脉,一边想着自己无愧于天地。一边担心自己的祖辈是不是真的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另一方面有想到自己为国为民几次三番出生入死。

再后来,他想到了玉堂。他想起他立于天地之间,一身洁白,纤尘不染。他白家世代经商,清清白白,白玉堂形容俊美,少年成名。

他觉得,如果自己有肮脏的血脉,哪里还能配得上和白玉堂站在一起,他来到这个世界,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如此的不明不白,他的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

其实展昭不晓得,他和他舅舅一边走一边谈这一段话,然后找到这处山洞,再然后,他已经坐在那里想了一天一夜。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想一想就能有一个结果的。无痕虽然晓得展昭现在必然钻了牛角尖,但是他诸位一个睡了二三十年的人,还有深深一段情伤,实在不懂如何安慰外甥,只能沉默不语,等待展昭自己想通。

所以,展昭从开始钻牛角尖钻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并没有听见任何一句开解的话,是以这牛角尖便钻得越发深起来。终于,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活着了。

好在,展昭是个很懂礼的人,他虽然怀疑自己生存的意义,但是还有一份责任压在他头顶上,那就是包大人还在牢里,皇上和太子还有危险,庞太师还要谋朝篡位,西夏和辽国还想入侵大宋

当然最要紧的是季风的老窝就在眼前,那窝中尚且还有一件舅舅说一定要取出来的东西,虽然舅舅还没来得及说那是个什么,但是他老人家既然说必须要拿出来,自然就马虎不得。

所以在牛角尖和现实责任重,展昭徘徊不定,整个人呈现出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的白玉堂心惊胆战。

白玉堂这一声唤,到底把展昭从思绪纷纷中叫清醒了。他抬起来看了白玉堂一眼,心里酸得很,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或者说,他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不是配和他在一起。

猫儿?白玉堂松了一口气,还算有反应,他三两步走到展昭身边,一把将人搂紧怀里:同五爷说说,你这是一日不见我就失魂落魄了?

展昭没来得及脸红,他轻轻把白玉堂推开:我舅舅说,他和我娘姓展。

白玉堂愣了片刻:你随你娘姓?

我以前以为我爹姓展,现在才晓得不是。

白玉堂一顿:那你爹姓什么?

展昭摇了摇头:不知道,舅舅不说。其实舅舅还说,他和我娘亲也不知道我外公外婆姓什名谁。

白玉堂心里一沉,大约明白了展昭这个样子是为什么:没事,反正你现在是我白家的人,就是以后咱们都死了,你也要和我埋在一起。

白玉堂!展昭听着白玉堂这句话,同为男人,他很有几分别扭。但是别扭的同时他意外的觉得有些开心,玉堂的话里是说,他不介意自己父不详这种身份。

白玉堂笑嘻嘻把恼羞成怒,眼看就是变脸的展昭一把拉进怀里:猫儿,昭,你听我说,以后我们死了,我不进白家的祖坟,就和你一起,咱们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在一起,不立什么碑。要不冲着你南侠的名头,不知道多少人来祭拜打扰,实在无趣,到时候就咱们两个,天长地久,生生世世,千万年都睡在那一方棺材里。谁也不知道那是咱们,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多好。

展昭叹了一口气,他钻了一天一夜的牛角尖,就被白玉堂这简简单单一段话生拉硬拽的拽会了清明现实中。

洞口无痕上官熙和江宁三个人耳朵贴在洞壁上,听得是目瞪口呆。

白玉堂这小子倒是比他叔父还会哄人。无痕感慨了一句,应得上官熙和江宁一脸暧昧的盯着他多看了两眼。

无痕叹气:当年我也为身世苦恼过,清风他就只会让我不要想太多。

上官熙一脸自豪:那是,老夫教导出来的弟子!

江宁呵呵一笑:那也让我若惜妹子独自一人在离崖下孤苦伶仃二十多年!

上官熙的嚣张气焰彻底熄灭。

无痕笑一笑:昭儿很好,玉堂这孩子也很好。

三个长辈微笑不语,上官熙咂舌:算了,让他们去吧,昭儿那孩子从小就懂事,玉堂性子虽然跳脱,但是真把昭儿放在心上。我去弄点猎物,咱们说不得还要等上四五天。

无痕和江宁也点头,江宁把捆龙索绾在手上:弄头大点的猎物,昭儿身体才好,这贺兰山冰天雪地的,别再冻着。

果然一等就是四天,才见到渡月引着袖越找到了山洞中。

白玉堂黑着一张脸,袖越胆战心惊:哥哥做什么这样凶我,宫里一切安好太平。我出来的时候,那庞妃都快要瞒不住她那假肚子了。梦儿说管叫她一个月内就败落。

白玉堂继续黑脸不说话。

展昭笑呵呵上来:你的确不该来,早知道就该同意玉堂将你送回金华白府。

袖越嘟着嘴:分明干娘和师伯都说我五行奇门比哥哥学得还要好一些,他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展大哥你自然是站在哥哥一边帮着哥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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