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萧若秋听了,亦接过主考官的话接着考问她,“具体如何防治水灾,可有方法。”
孟宛清思忖半刻,答,“时下一些筑坝都是用杂草和沙子装入麻袋的方法所筑,依草民之见,不若换成砖筑坝,如此既可“排远溜势”“水维顿缓”,更能有效的防治水患,且每年也能节约不少皇银。再者,河工用的大砖也可造为椭圆形,中设圆孔,以绳穿系,易于抛修,并可用以砌筑坝体。 ”
“这些,当真是你想出来的?”王拱素来是个直肠子,更是个直性子,他早在听到孟宛清讲的第一句时便心生讶惊,当然,这惊中更多是出自于惊艳。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超见地!
萧若秋对于王拱陡然无礼的插话并未怪罪,她亦有几分疑思,倘若这个“孟洵”当真与这些选出的进士是同一批贡生里的,那差别也太大了。
方才她与另几位的回答,粗略一听便能听出,那几位纯粹是纸上谈兵空口白谈,可她却是实事求是基于灾情所出的一系列见解。
言浅意深,远见卓识。
“这,还需要再考问吗?”四下寂然间,不知是哪位官员私下多了句嘴。
其它诸位听了也都是一样的表情,还考什么?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
萧若秋没理会那些耳语私论,只嘱咐太监给孟宛清搬来了桌案跟凳子,让她将方才所说的治水法子写上去。
殿内站满文武百官还有新进士们,更有高高在上凤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孟宛清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的提笔蘸墨,行运流水一气呵成。
“笔势雄奇,兼纳乾坤。”李同文他们几个走到孟宛清案侧弯身看了这么一眼,心底称赞的同时嘴上也不自禁说出来了。
“此等姿态横生的笔法,满朝,也就摄政王可堪比较了。”
“……”
在一片围观议论声中,孟宛清将写好的治水法子双手呈上。
玉书将纸张递到萧若秋手中,萧若秋没接过却是让她将纸张拉开对着那十位新进士们,“你们,可服气了。”
那十位进士一齐跪下,心悦诚服,“服了。”
是真服!
论策论,孟宛清一语破的真知灼见。
论书法,纵横恣意,笔走龙蛇。
早前殿试的卷子也在方才她写治水法子的时候小太监已经发放下去,他们十个人相互传阅了,那十双注视孟宛清的眼眸也早已从最初的敌视变成钦叹与敬佩。
“输给孟兄,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啊!”一甲第二名的吴公达第一个率先朝她鞠躬弯腰,行礼致敬。
其它几个也纷纷向孟宛清行以最崇高尊敬的礼。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最开始决意阻拦的王公公又有何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