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番的惊闻过后,没等众妃缓上一缓,又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夏洛荻在背后主使。
“阁老们说,红线娘娘是夏氏……不,秦姝,他们见不了陛下,只有请我们这些宫妃去规劝陛下不可包庇叛贼。”灵妃拿着据说是阁老们托关系塞进来的纸条,一边念,一边皱着眉。
众妃惊讶归惊讶,在这一片纷杂的消息里,捕捉到一个她们最关心的消息。
“昭妃原来是秦姝啊?”
“德妃娘娘不是见过秦姝吗,怎么又一个秦姝?”
李白霜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当然见过秦不语,深知秦姝的美貌可不是谣传出来的,只是秦不语气质温婉,而夏洛荻那个死鬼说话行事老是拿着一股子办案的腔调,是以一时没联想到。
加之嬿嫔到处哔哔夏洛荻是在赤狐山被什么神像给降了福泽开始变美的,说多了大家也都接受了。
但其实冷静地想一想……这人原本就长那样,只是不上工改上妆了、肩背也不佝着了,这才恢复了原貌。
可见上工等于毁容。
李白霜既生气又不知道往哪儿发火,最后,一拍椅子,震怒道:“本宫就晓得,若不是真秦姝,以陛下的秉性又岂会做出这等夺大臣入宫的荒唐之事,眼下又包庇于她,可见早就知道!却把我们瞒着!”
众妃一听,却都泪眼婆娑,隆冬的时节,外面的雪好似吹到了她们心里。
“那、那那那……昭妃也是骗我们的吗?”
“她之前帮我们那么多,都是为了接近陛下为她秦家报仇?”
“她待我们就没半点真心吗?!”
李白霜眼眶微红,冷冷道:“她自己都认了,红线娘娘……好一个红线娘娘,也是,若不是秦姝,哪里能这般厉害,蛊惑那么多人。”
“姐姐息怒。”灵妃继续往下看阁老们递来的纸条,道,“阁老们的意思是,他们如今不被陛下允见,只能依靠我们宫中妃嫔劝谏陛下处置了秦姝,必要之事……”
“怎么?”
灵妃道:“必要时,他们可以支持我们便宜行事。”
“……”众妃都哑了一阵,良久,才道,“朝臣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杀、杀了她吗?”
“是这个意思。”灵妃冷哼一声,道,“他们还说,西陵公主同样深受红线娘娘之害,未及惊吓,就主动表示倘若陛下愿意处决秦姝,愿意联系北燕的守关大将,献上北燕帝江一岸军事布防图,以表投效之意。”
“尤其是贺阁老,说一个敌国公主都如此识大体,我等承皇妃之名,受大魏子民奉养,应多识大体。”
哈?
原本一片幽怨的众妃们齐齐叛逆了起来,一个个开始阴阳怪气。
“他们什么意思,大魏莫非没有法度?轮得到叫我们杀人?”
“哎呀哎呀,还用说吗,不就是自己无能不敢正面得罪了陛下,就把烫手的山芋扔到我们后宫来。”
“平日里一个个叫得后宫不能干政叫得凶,轮到棘手的事了,就叫我们识大体。”
“咱们这儿既不是北燕也不是前朝,姐妹们安安生生地养老……养身子不香么?他姓贺的又不是我爹,仗着祖上是开国恩荫没脸没皮地赖在内阁里,我家可是三代国公,也没见敢这么对皇妃们颐指气使的。”
灵妃左看看、右看看,没人愿意搭理那些阁老,便对拿主意的德妃道:“我们在这里争论无用,眼下昭妃被圈禁藏珠殿,事情如何还不知,是否要面见陛下或去扶鸾宮商议?”
此时屋外大门缓缓打开,随着一阵佛香味飘入,众妃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尼姑站在门口。
德妃有点懵,起身道,“兰音师太,外面那么多禁军,您、您是怎么进来的?”
“阿弥陀佛。”兰音师太道,“贫尼翻墙进来的。”
也是,青天堂和重明观就隔了一道墙。
“……师太身手可真好。”德妃道,“那师太此来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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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音师太甩了甩佛珠,道:“关于近日之事,夏施主早在先前就有一封信托贫尼带给诸位居士,眼下正是时候,各位回宫前务必一听。”
第119章蛛网
朝中因为夏洛荻身份的事大乱了一阵,但很快帝江关就传来急报——鞑靼人不听北燕的劝解执意要求南下去打桐、遂这两州,并且于半个月内集结了五万骑兵,预计二月初便能抵达桐州城。
桐州城发来的军报一封接一封,他们背后的兵线无法冒着帝江冰凌前去支援,两州的百姓也是屯粮罢业,对守军颇为不满。
所有人都不觉得在鞑靼人的铁蹄下、北燕的虎视眈眈中,这么少的魏军能守住两个城池。
军报频传,直至第四日,封琰才堪堪露面……他也不得不露面,因为战事已然迫在眉睫了。
贺公那一派的人满肚子处置红线娘娘的话还没说出口,内阁就先被刚刚病愈的李太师等人霸占了。
真是霸占,因为他们嗓门高,直接把贺公一派的人声音盖了下去。
“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有三件事。”
“其一,桐、遂二州是我军在北岸唯二落脚之地,即便援军也要硬守,哪怕冒险渡江也不是不能考虑。”
“其二,北燕以西陵公主为借口让我们麻痹大意,好教我们以为他们会顾念两国停战之议,然而实则早有将西陵公主视为弃子的筹算,我方须做好同时迎战两国的准备。”
“其三,三江会新投北燕,开战后会抵达燕国,作为投名状第一战,大有可能围攻桐州、燧州……”
三条说完,贺公终于以为自己有了说话的机会。
“陛下,日前那秦姝的案子已经调查清楚,那妖妇任职大理寺期间,已有人证向刑部密报常见不明人等夜间翻墙而入……”
“贺阁老,眼下在说的是军务上的事,那等小事容后再说。”
“老臣忝为阁臣,竟连说句话都不容于人了吗?!”
“那阁老请说,您对鞑子南下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