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也不在乎,记得给钱就行。
周子谦想在几人面前表现一下,看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朝江晓施了一礼,“大嫂,这几位都是我在书院的同窗,饭钱就免了吧。”
他还不知分家的事,只以为江晓是得了王氏的允许出来摆摊,如此说来,他也算是半个老板了,这点主还是能做的。
江晓简直快被气笑了,重生后她才发觉这小叔子脸皮是真厚,“哎呀不好意思,这我可做不了主。”
周子谦以为她要提起王氏,自信一笑,“放心吧大嫂,你回去跟娘说是我提的就行,她不会怎么你的。”
江晓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便笑出了声。
陈三疑惑地望了周子谦一眼,这摊子也不是王婶的啊。
“瞧我这记性,都忘记跟你说了,你走之后我们就分家了,如今是各过各的。”
周子谦一惊,“分家?怎会…”
“当然是因为你啊。”江晓没等他问完就回答道,她似笑非笑望了周子谦一眼,“你不是说要把银子留给你用吗?非让你哥去服兵役,你哥一气之下便分家了。”
在场众人不由自主地望向周子谦,顾诚更是惊讶,他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而是周子旭为了弟弟的前程自愿参军。
周子谦脸色一白,只觉得完了,他想挽回些面子,干声说道:“大嫂莫要胡说,明明是爹娘的意思,我也是劝过的。”
“可是爹娘分家的时候说是你的意思呢。”王氏和老周头当然没有这么说过,只是江晓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撕下周子谦的伪装,怎能放过。
这下几人看向周子谦的目光就更复杂了,他恼羞成怒说道:“大嫂不想请客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我又不是老板,当然没法做主了。”
周子谦闻言像是逮到了她的错处,“呵,你不是老板,难道陈三是?大嫂好心机,竟为了几碗饭钱撒如此谎,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脏水又泼到了江晓身上,这是暗指她满嘴谎话,为人小气,江晓面上丝毫不变,反而露出笑容一指前方:“老板回来了。”
邱氏拎着三斤猪肉往摊子走来,见众人脸色不对劲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子谦没想到竟真的有人来了,他认得邱氏,正是陈三的娘,难不成摊子真是陈家的?他脑子一团乱麻,突然想起什么急声说道:“不对,你若不是老板,为何人家喊你却不解释?”
“这有什么值当解释的?何必耽误客人时间?银钱进了谁的口袋谁便是老板,邱婶都不介意你管那么多干嘛?”
陈三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邱氏总算明白了,笑着说道:“是子谦啊,听你娘说你这次定能考中,婶子在这提前恭喜你了。”随后又把猪肉递给江晓,一指砧板,“去把肉切了。”
周子谦瞧她那理所当然的模样,顿时就信了她才是老板的话,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一直凉到了脚底。
“我听我家老三说这几位是你同窗对吧?照理说都是一个村子的,婶子应该替你免了这顿饭钱的,就是这小本生意赚钱不易啊,这样吧,婶子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若江晓发话免单邱氏倒也不会说什么,可听儿子的话江晓明显不愿意,六个人就是四十八文,开玩笑,凭什么给他们免。
江晓一边片肉一边听着身后的动静,闻言心里乐开了花,邱婶真是个人才,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了!”说话之人正是那个没动筷的,他不耐地白了周子谦一眼,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扔在桌上,“这顿我请,不用找了。”说完起身便走。
顾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尴尬地朝邱氏说道:“老板,那我们就先走了。”
周子谦落在最后,今天脸是丢大了,他担心顾诚是否会因此怀疑他的人品,要知道他可没少在顾诚面前提起大哥,说他是自愿参军的,走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自己这个弟弟能考上秀才光宗耀祖,也是因此这两天顾诚才替他开后门,不仅借了他许多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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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山长私下里出的题也分享给他。
周子谦心里慌乱不已,压根没脸跟上众人,又想起江晓所说的分家一事,假也没告,直接便雇车回了周家村。
江晓正和邱氏一起收拾桌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上一世巧儿之所以被卖还不是为了要给周子谦凑钱,若说他在其中无辜江晓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就像服兵役一事,明明巧儿听到是他背后撺掇,可他面上却总是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人啊,心黑着呢。
“晓晓,他会不会回去跟你婆婆告状啊?”邱氏跟周子谦没打过交道,只是听说了他背地里让爹娘把银钱给自己留着,逼亲兄弟去当兵一事,对这人有些看不上。
“让他去吧,对外就说这摊子是你开的,只是雇我帮工,便是被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已经分家了,她赚多少钱都与王氏无关,逢年过节给些孝敬钱就是了。
王氏自从听了江晓的威胁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她嫁人前和铁树确实有过一段,不过那时两人一直恪守本分,并没有做出格的事。
又继续联系已经是老周头腿瘸之后了,可是他们每次见面的地方都很隐蔽,铁树还会转悠好几圈确认附近没人,江晓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由于子旭当兵去了,老周头腿脚又不好,她只能自己下地干活,铁树倒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来帮了她几回,可他那妻子不是个好相与的,管他管的严,大多数活还是王氏自己做。
此时她不免又怨恨起了老周头,年轻时候就挣不到钱,老了活也不干,天天就知道躺床上睡觉抽旱烟,怎么不死了算了。
“招娣。”王铁树是从家里跑来的,大冷天的出了一头汗,他妻子回娘家了,最早也要下午才能回来。
“你咋来了?我不是说最近不要见面吗?”王氏心虚地朝附近张望,此时是大中午,村里人都回家午休了,只有她做活慢,再加上不想看见老周头所以才留在地里。
“我是来跟你商量的,上回我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氏握紧了手中的犁耙,面上纠结无比,“不行啊铁树,她肚里还怀着孩子呢,万一是个男孩怎么办,我得给子旭留个种啊。”
“哎呀,你怎么还想不明白,你为了子谦逼她相公去服兵役,她心里能不恨?子谦府试在即,你怎知她不会为了报复,故意在考试关头说出我们的事来?好让子谦无法科举?”
王铁树自从得知两人关系被发现,就一直琢磨该怎么办,他倒不是真的为了周子谦考虑,便是中了秀才又能如何,毕竟不是自己儿子,难不成还能让他享到福?他是怕事情败露影响到自家,妻子是个母老虎,小女儿正是说亲的年纪,他实在赌不起。
王氏虽然不喜欢江晓,但也没想过要她的命,最重要的是子旭没有儿子,可铁树说得又有道理,她回想起分家后江晓的表现,只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说不定真的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我再想想,明天告诉你结果。”
这么多年王铁树对她也算了解,看神情就知道已经动摇,他也不再紧逼,只说明天老地方见便又跑走了。
一面是孙子,一面是小儿子,两方不停拉扯,只搅得王氏心乱如麻,她根本没心思再干活,拎上用具就往家走去。
这边周子谦正在房间里和老周头说话,“爹,大嫂怎么突然和陈家关系那么好了?”
老周头吸了口旱烟,皱眉回答道:“哪晓得,子旭走了以后她天天不着家,我们老周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这话说得就耐人寻味了,周子谦还不知道江晓已经怀孕,以为老周头是发现了她和旁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不免怀疑起了今天见到的陈三,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陈三陈四今年才十四,倒是陈大还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