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说道:“小时候看的,我哪儿记得那么清楚?”
“我自幼喜爱看书,诗词典籍、游记杂记,史书也是爱看的,自打进了宫,那些游记杂记的就看得少了,宫里的藏书虽多,类目内容掌管得却是严格,有些民间的杂记难登大雅之堂,宫里是从来不收录的。”贤妃淡淡地看了安阳一眼,心知她在说谎,宫里的书审查严格,便是民间出书印书也由官府管着,如此与世相悖的治国之理,哪个地方敢印?怕不被抓起来?更别说放在宫里了。
安阳皱了皱眉,却见武德帝略微垂眸,唇角令人猜摸不透的弧度,沉沉地说道:“我大周还有如此能才?此类书都能写得出来?若真有此能人,如今才知道,倒是朝廷的损失了。”
皇帝的话里似乎是认可了安阳的说法,于是旁边的贤妃只与陆呈互看了一眼,几人都垂首听着,不再言语。武德帝又问道:“那安儿可还记得,书里对分科取士可有详解?分几科,如何考察学问?”
安阳咬了咬唇,这她还真记不清了,于是便摇了摇头道:“记不得了,只是记得书上说武试也是可以考的。”
“武试?”陆呈听这话来了兴致,麦色英俊的面容有些兴奋的表情,大声问道,“武试要如何考?”
许是被他的热情吓到了,安阳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记不清了,应该和文试差不多吧。”陆呈听了显然有些失望,皇帝却对贤妃笑道:“他还真是个好武的,老郡王若是见了他这副样子指定要以为他在国子监里的日子都拿了练武了。”贤妃浅淡地一笑,看着陆呈的眼里有些长姐的慈爱,说道:“他自小就那样,臣妾的父王母妃都拿他没办法。”陆呈闻言笑了起来,脸上很有些阳光的味道。
此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来报:“禀皇上,快午膳了,贤王爷和武王爷报上午的行程来了。”皇帝允了,不稍时贤阳和武阳来了龙船上,一番见礼,两人便将上午的行程情况报了一遍,说一切妥善,再有十日便可以到敬州了。
如今的贤阳已经二十一,武阳也有十九了,两人皆是成年男子,贤阳依旧尚武,身形俊逸,笑起来却是温和的,颇有些儒将的感觉。而武阳身形有些瘦,但衣着华贵,皇子的尊贵之气却一点也不少,皮肤白皙,很有些白面书生的感觉,只是眼里阴郁了些。
武德帝听了两人的奏报,笑道:“这一路上倒叫你二人辛苦了。”二人忙谦恭一番,皇帝又笑道:“快午膳了,今儿中午你二人便留下陪朕用膳吧,江上风景好,碰巧方才安儿又有个有趣的提议,朕想听听你们的见解。”
贤阳和武阳听了都看向安阳,武德帝让柳子轩将方才安阳说的科举的事儿说给贤阳和武阳听,结果两人听了都不免神色大变,连平时阴阴郁郁的武阳都多看了安阳两眼,那眼神让安阳很不舒服,连贤阳都不解地看了安阳几眼。
不稍时,太监在船头上置了桌案,奉上午膳,便退到一旁侍候,武德帝这才笑着问:“武儿向来好文,朕先听听你的意思。”
武阳垂首说道:“回父皇,此举虽听着不错,可只怕很难实施。细节之处尚待斟酌,比如如何分科?县试、院试、乡试、会试几年一次?考校学者的朝廷官员由谁担任?试题为何?以何为标准?阅卷的规制是否要定?这些都是要斟酌的。”
皇帝又看向贤阳问道:“贤儿也如此看?”
贤阳笑道:“回父皇,依儿臣之见,二弟所言甚是。朝中党争以久,且历朝都是如此,便是朝中派官员考核阅卷,又如何才能保证这些官员里没有派阀之争?”贤阳说话间,看一眼安阳。
陪侍在武德帝身旁的贤妃等人也看同样奇怪地向安阳瞥去一眼,安阳愣了愣,他们的眼神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说道:“这些要看父皇和朝中大臣们如何定了吧?”
听得这话,众人的神色更奇怪了,这时武德帝却沉声笑了起来,说道:“朕也认为书中之谈不过纸上谈兵,朝廷能有如今昌盛的局面,世家大族之功朕都是看在眼里的,党争之事不可过火,若有贿赂朝廷祸害百姓谋取私利之事,朕必严惩,真心为国的朕自然不会亏待。安儿的孝心朕且心领了,至于这科举的事儿,暂且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