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若颖和李阮可没想到宁阳会把她们带到针线房里来,两人在各自府上的时候,可是从不来这下人们做活儿的地方,她们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家小姐,王府就算再不把她们看在眼里,也该有个说得过去的待客之道吧?可是这位大周嫁来的王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把她们带来这种地方。
原本两人心里多少有些嘀咕,偏又发作不得。只因着这屋子说是在针线院儿里,可也置了火盆,燃了薰炉,屋里打扫得干净敝亮,连炕上的锦垫都是羊毛垫子,暖和得紧,竟不比自家府上的暖阁差。且宁阳自个儿也笑着坐了陪着两人一块儿学做手艺,指的教导丫头也是自个儿贴身的懂规矩的,自来了这屋里,热茶,点心,一样儿不少,半点儿也看不出怠慢的意思来。
宁阳坐在炕沿儿上笑道:“我以前在宫里旁的不爱,只爱书画女红,常日里字儿是要天天练的,虽也爱画几幅画来,只可惜姐妹们常说没意境呢。两位小姐在府上可学得书画?”听说那蒙老将军对这孙女的培养可花了不少心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幼时还学过一些武艺。只是面儿上看着这蒙小姐巧笑倩兮,甚是柔弱.可真看不出习武的样子来。那李阮是不及蒙若颖,可她的母亲出身,对她的教导也是严格,听说她的书画比女红要好,倒不知是也不是。
蒙若颖和李阮正跟着子陌学在纸上画五指手型。听得这话,蒙若颖贴心地笑道:“那想来是公主们在与王妃玩闹呢,小女子不才,是学过一些书画,只是怕是比不得李小姐。”李阮闻言看了蒙若颖一眼,有些文弱地回道:“蒙小姐过奖了,阮儿虽学过一些,只是学得不精。”说罢,便低下头去继续画手型,只是低头间两人互看了一眼,眼里光彩被额前刘海遮了,看不真切。
宁阳假裝没看见两人间的暗涌,也笑着和她们一起画,刚动笔没多久,两人就都放了手中笔,只盯着宁阳的画看。只见得宁阳以自己的手为参照,只几笔微动,那手指便栩栩如生,细致处指节指甲分毫不差。虽与大周那边的宇画上的意境不能相较,但却是写实非常。
两位小姐互看一眼,见宁阳已经拿起纸张来,吹了吹上面的墨迹,也没看两人的画,只笑着问身旁的丫头道:“画好了手型,再该着哪一步了?”
子陌见着宁阳问,很配合地回道:“回王妃,该按着这手型剪了,裁缎面儿了。”
“那便快开始教吧。”宁阳有些兴奋地说道,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急切地想学。蒙若颖和李阮见了也不敢开口让宁阳等等自己,于是便赶忙几笔匆匆画好了手,跟着学裁剪了。
教裁剪的活儿是子秋的,她话少声音也不大,却每句都说到点子上,待教得一遍,三人就都动手开始试着做,宁阳这时又笑道:“我以前在宫里时就羨慕别家的女子都能学做衣裳,可这在宫里可学不着,闲来绣个花样儿打发日子倒也使得。只年前儿丫头们琢磨这暖手的物件儿,倒把我的瘾给勾起来了,如今和二位小姐一处学着,只怕没你们领会得快呢,听说二位小姐在府里女红都是好的。”
蒙若颖说道:“祖父虽是武将,可自小府上就请了帝都里锦华坊的绣娘教导小女学女红,因而在府上确也算是好的,只是不敢与王妃比较。大周自古便多绣女,宫里的师傅定然都是顶好的,可非锦华坊的绣娘能比的。”李阮说道:“娘亲出身,阮儿自小便是跟这娘亲学的。”两人话虽是这样说,眼底还是有些自豪的,毕竟女子被夸奖女红功夫,也算是荣耀了。
只是这心情没持续一会儿,二人见了宁阳手上的动作都不由直了眼,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那锦缎早就已经剪好,并且已经开始穿针引线了。这熟练的样子哪里像是初学?分明就是已经会了的,可她偏偏瞪着大眼睛,模样可人地做一步便昂起小脸儿来问问旁边的丫头,这样对吗?那样对吗?看这样子倒真像是头一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