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恩依旧继续吃着棒棒糖,没有丝毫反应。
“还要装是吧?”陈美儿加大了音量:“景恩,当年你得PTSD时,我把所有的症状都研究过一遍,倒背如流,没有哪一条符合你现在的表现。”
陈景恩顿住,眼神霎那间恢复了清明,放下棒棒糖,往她身侧靠了靠:“妈,你小声点。”这里是开放式厨房,声音那么大,可能会被杜蓓琪听到。
陈美儿除了美貌超群,还是一个极其有智慧的人,举止得宜、气质不凡,当年就是这样一副风姿卓越的模样,迷倒了万千少男,让父亲拜在她裙下,这么多年了,两人的恩爱不减当年。
早该想到,他瞒得过所有人,怎么瞒得过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的眼呢?
再次愣神了半分钟,宋凯文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前飘过一万只“草泥马”,也不管陈美儿在场了,挪了位置坐到陈景恩身边,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妈的,你开什么玩笑不好,一定要把自己整成精神病才开心?”几小时前,他差点被吓尿了好不好?
陈景恩弯腰捂着肚子,咬着唇不敢出声,憋得满红通脸,扯了扯宋凯文的衣袖,示意他手下留情。
陈美儿问他:“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陈景恩答:“无意中伤的。”
“景恩,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陈美儿开门见山地质问他。
陈景恩缓了一口气,也不隐瞒了,指着厨房的方向,简单明了地说:“我要她,妈,你别管我了,让我留在这里吧。”
“就为了这个?”为了一个女人装疯卖傻,丢下事业不闻不问,还把自己的脸弄花了,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陈景恩的前女友她也听说过,前段时间她组织的反家暴行动,掀起了全世界对抗暴力的热潮,虽然向联合国请愿设立世界反家暴日的提议没有通过,还是获得了联合国的同情和关注。早该想到,能让陈景恩如此看重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小辈。
只是没想到,在女人堆中如鱼得水,从来没为任何女人费过心思的陈景恩,竟然为了获得她的芳心,如此不遗余力。
他万分肯定地点头:“嗯,就为了这个。”
还真是伤脑筋啊。陈美儿把一只腿搁在另一只上,微微交迭,手在腿上打着拍子,眼帘半阖,沉思了起来,优美的姿态犹如一幅精致的壁画。
她仔细想了想,睁开眼,告诉他:“好吧,我同意你留下,但你父亲后天就回来了,有必要去见一下你父亲,还要给你爷爷交代一声。”
陈景恩若有所思地点头:“好。”
陈美儿说:“我们回纽约,处理完所有事后再送你回来。”
听说陈景恩要回纽约,宋凯文插嘴说:“那‘辉耀’的事怎么办?”
陈景恩全身心都扑在杜蓓琪身上,连平时最爱的工作都放下了,听他提起“辉耀”,才意识到宋凯文近来有多忙,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凯文,麻烦你和子逸多费点心,把要签名、过目的东西准备好,我远程处理。”
宋凯文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说:“真有你的啊,陈景恩,这么下叁滥的泡妞手段都让你想出来了。”为了追回女友,事业不要了,连人格、尊严都不要了,够狠的呀。
果然是陈景恩,那个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当初,陈景恩大败艾温斯家族,宋凯文去向他取经,陈景恩扔给他叁本从没听说过的书:《易经》、《孙子兵法》、《太公六韬》。
他说是靠这几本书赢的,还讲了一堆道理:“谷歌的宗旨是:不作恶,我们商人也是,不作恶,但不代表我们不耍手段,记住:上人谋时、中人谋势、下人谋事,做任何事都要早动脑筋,抢占先机、步步为营。”
看看他现在的行为,的确没作恶,但是可以恶心死人好吧。
手段?去你妈的手段。
从陈景恩消失那一刻开始,他就像在悬崖上走钢丝一样,每天过得心惊胆战,生怕他或者公司出了什么纰漏,天天做噩梦,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景恩倒好,跑来北卡,软香在怀,逍遥自在,把一大堆破事丢给他,让他天天在刀尖上起舞,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宋凯文举起手,想再次袭击陈景恩,忽然传来拖鞋踩踏木地板的声音,女人苗条的倒影映在了茶几上。
杜蓓琪端着茶水走进了客厅。
陈景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棒棒糖,宋凯文的手悬在半空,忽然一下覆在了脚上。
“哎呀,妈呀,脚好痒。”他像止痒一般抠了抠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