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杜蓓琪的进步很大,可以不露破绽地忽悠人了,而他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根本没细想这其中的合理性,直直往她的陷阱里跳。
“陈景恩,把我当白痴一样戏弄是不是很有趣?”她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天地朝他吼,把后槽牙咬得“咯吱”直响。
陈景恩立即来到她面前,明白了她的目的:“你没怀孕?”是啊,按照杜蓓琪的性格,怎么可能在有床伴的情况下和其他人乱来呢?即使喝醉了,她也有几分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抬脸看他,眼中闪动着愤怒的火苗:“我只和你上过床,怎么怀?”
他当即明白了杜蓓琪的用意,为了让自己放心,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裙子上的血是?”
她双手环胸,扬起下巴,嘲讽地答了一句:“你没见过番茄酱吗?”
陈景恩:“......”
虚惊一场,他如释重负,靠近她,狗腿地说:“我扶你去客厅休息吧。”
五分钟后,消防车来了;七分钟后,警车来了;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别墅前各种蓝红光闪现,一阵阵的嘈杂声传出,邻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前来询问。
把所有人打发走了,平息了事态之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杜蓓琪先发制人,手往茶几上一拍:“你说,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景恩脸庞浮现出一朵红云:“我没失忆。”
杜蓓琪恼怒地盯着他问:“你的PTSD是怎么回事?”
他眸光闪动,有一丝被抓包的狼狈:“今年海山市的元旦演出,我见到了杨初岚,她演奏了《梦回纽约》。我一听就知道是当年你拉的那首曲子,我当时很激动,急忙去后台找她,她告诉我谱子是你写的。”
“我对十二年前的事产生了怀疑,马上让阿新查你在美国的出入境记录,证明多年前我遇到的那个女孩是你,而我一直误认为是狄沐筠,奋不顾身地去帮她,还因此失去了你。我觉得自己很可笑、很讽刺,一时之间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差一点就发病了。”
“之所以没发病,是因为在那之前为了赢得你的青睐,我试图拿起小提琴,那时,PTSD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是你,把我从深渊中拉了回来。后来,我看到艾德和安妮的幻象,战胜了心魔,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痊愈了。”
“所以,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想强行拿起小提琴,事先战胜了心魔,再次听到《梦回纽约》、知道事情真相时,我肯定会发疯的,也许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杜蓓琪相当震动,说不吃惊是假的,没想到在他们分别的那段时间里,他经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她有些庆幸他事先战胜了心魔,他一直是个坚强的人,有魄力有担当,她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如果他因为再次发病而回不到现实世界了,她也会跟着内疚一辈子。
迟疑了一下,她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见面的第二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他为什么说你是新、旧疾并发?还有后来纽约市的心理医生,他也知道你没病?”
他清了清喉咙,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杜蓓琪气得眉头高抬。
好你个陈景恩,把她耍得团团转,有本事啊,所有的剧本都设计好了,等着她落入圈套是吧?
“划伤你脸的那几个小流氓呢,是不是你找的?”想到可能是他找的,还故意弄出疤痕来博她同情,她的眼冒出了火光。
看到杜蓓琪生气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愤怒的小狮子,陈景恩觉得她俏皮又可爱,很想去捋她的毛。“不是。当时我在你家附近徘徊了好几天,熟悉周围的情况,那晚如果不是见到你的车,我会想办法应付那几个人,没想到你忽然出现了......”
所以,这事怪她了?“然后你就顺水推舟,故意装可怜让我带你回家,不错,是个好主意。你的脸呢,为什么让他们划伤你的脸?”
陈景恩的眼中似有浓烟翻滚,卷挟着情绪的洪流,一窝蜂地朝杜蓓琪涌去。他言浅意深:“我无法接受认错人的事实,每天都在懊悔中度过,甚至幻想着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卖,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买,把脸弄成这样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好吧,算他勉强解释得通。“你爸妈呢,知道你没事?”
他点头道:“嗯,他们和凯文都知道,你妈......也知道。”
好啊,家长们太厉害了,竟然联合起来欺瞒她。
想到这些日子他装的傻,他受伤的脸和手指,还有那次她的“诱奸”,杜蓓琪尴尬得脸都变了形。
她“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再多说,板着一张脸上了二楼。走进卧室,把陈景恩的牙刷、杯子、枕头甚至睡衣都扔了出来,“砰”的一下关上了卧室门。
陈景恩可怜巴巴地跟着她上了二楼,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扔东西,任由她发脾气,不敢吭声。最后,他捡起地上的东西,像个游魂般朝书房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