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周窈心一横,将小子扔给他爹,让他爹管。
眼见媳妇进了屋就把门甩上,周谡点点儿子鼻头:“混说些什么,看把你娘气得。”
“爹也气娘。”
......
呵,这哪里是儿子,分明是祖宗。
“想当皇帝?知道皇帝做什么的吗?”周谡不作他想,必是李铁那混人管不住嘴,成天瞎几把乱吹。
这点的小娃,哪里真懂,只觉有趣,拍手道:“皇帝老儿,管天管地,威风风。”
不爱念三字经,说这些,倒是顺溜得很。
周谡把儿子摁在大腿上,大掌一抡,往小子屁股蛋上一拍。
“你那不着调的舅舅刚走,你娘正在气头上,你给老子稳重些,把皮绷紧了。”
训完了,周谡就把儿子丢给桂喜,自己进屋哄媳妇。
瞧见媳妇坐在床边,一件件地将他和儿子的衣裳折好收起来,一颗男儿心软得一塌糊涂。
周谡轻声走到小妇身后,搂住她的腰身,唇附在她颊边,亲了又亲。
周窈抬眼,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容,压着情绪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起了多少?”
第102章 .心凉 说抽身,就抽身
要问周谡想起了多少?
在他脑海里, 确实零零星星闪过不少片段,但很多都是浮光掠影,画面一浮现,便几下转到了别处, 看着好像很多, 但要联系在一起, 又好似断了层。
就比如那回夜里,他在梦中, 看到一妇人嘴角染血,双眼泛红地对他喊:“是你们肖家对不起我,父不慈, 子不孝,枉为人伦,有辱纲常......”
尽管没头没尾,就是那么突兀的一段话,但以周谡这悟性, 不想懂, 也必然是懂的。
哦, 他不是先帝的儿子,是先帝前头那个的, 他应该唤祖父的人。
在别家惊天动地的丑闻, 到了周谡这里,风过了无痕,只在夜里,附在小妇耳边,轻轻诉说。
说完后,心中那点浊气也散了。
日子照过。
但肖家于他而言, 再无任何意义,从此以后,他姓周名谡,明明白白白被周父写上家谱的周家人。
他也并非有意隐瞒小妇什么,但梦中的那些片段,没前没后地,但凡稍微带脑子的又有几人会信。
更何况,从他这种丧失了大部分记忆的人嘴里说出来,是否真实,更待商榷了。
那夜,他心头实难平静,趁着小妇迷迷糊糊之际道出那句话,都觉冲动了。
以小妇的性子,和聪慧,真要问起来,他说梦中做到了,倒显得自己有多蠢。
好在,小妇并没有多问,似是真的睡迷糊了,没在意。
之后,更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
但骨子里就极其敏锐的男人,从怀瑾进京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有些事情不得不更加紧地处理了。
周谡再一次进到深山里,这回带上儿子,去到就连老山人都不易寻到的秘密基地,那里,有着得天独厚的矿石,可以造出最利的兵器。
寨子里逐渐变少的青壮年,大多转移到了这里,都是常安常顺层层把关,确定可靠无疑,忠心耿耿的弟兄。
干劲十足,热火朝天。
李铁也在其中,手上的锤子敲得哐当响,将围观学技术的几个弟兄使唤得孙子似的。
“没吃饭啊,要不要喂你嘴里,长点力气!”
“弯成这样,你是刺敌人,还是自我了断啊!”
......
李铁手艺是真好,打的兵器,谁人用都衬手,是以,嘴里虽然没一句好话,但在场的弟兄们个个都是吃过苦,也受过屈的,忍耐力也强,几度深吸气,也忍了下去。
小馒头好几日没见到李铁,陡然看到男人,乐得直喊:“大傻叔!”
也不知是谁背后这么喊了一句,竟被小家伙记住了,再看到李铁,喊上瘾了。
训人训得气势正旺的男人一听这声,顿了消了音,抹了把脸,将手头的锤子扔给身旁小弟,叫他接着捶,自己则走过去,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高高抱起,轻拍肉滚滚的小屁股。
“别以为你老子在这,就想上天了。”
说罢,甩胳膊做出要把小娃娃丢出去的架势,小娃也不怕,捉住男人的头发,咯咯直笑。
周谡一旁看了会,便和几个懂得设计奇门神器的幕僚进到不远处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内,商议正事。
其中,陈十三发言最为踊跃:“若要攻打汴州,在损伤最小的情况下速战速决,我还是更看好投石车。”
以夜色作掩护,拿下城墙上的守兵,几乎就等于成了一半。
游起觑了眼主子神色:“为何要先拿下汴州,只因为离得近?但这样一来,也更容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