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如今再想,他和她,又何尝不是天注定呢。
怀瑾进了屋,周窈叫周窕去厨房烧壶好茶,再切些瓜果,然而她在房门口唤了好几声,周窕才慢吞吞开门,白皙面上浮着可疑的红晕。
“茶叶放几许呢,是热一点,还是凉一点?瓜果,是切方块,还是长条呢?”
周窈听着妹妹无比做作的怪腔怪调,只觉鸡皮疙瘩掉一地,再盯着妹妹的脸看了好一会,指了指她左脸颊:“你这涂抹得多了,不匀净。”
周窕立刻捂住了脸,反手将门带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忙活。
妹妹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周窈便是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了,少女初长成,正当亭亭玉立时,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周窈就像个一手把女儿拉扯长大,眼见女儿有了心事,却又问不得的老母亲,往外走时,仍不住地叹气。
前些日还信誓旦旦地说男人不可靠,要当老姑子,这才过了多久,见了个俊俏公子哥,说变就变。
到了堂屋,周窈瞧着与周父聊得还算投契的俊俏公子哥,招待的心思也变得淡了又淡。
周谡见自家娘子盯着白斩鸡瞧了许久,更是不得劲,打发周卓道:“你去,把厨房里的老陈茶拿来。”
周卓再不着调也知拿过夜的茶水招待客人不好,看姐夫更是一副你怎么比我还不懂事的眼神。
周谡就没当怀瑾是客,凉凉一笑:“那招金鸡独立,还要不要学了?”
第30章.
危机
还没走,就想着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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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回深谈过后,周谡也似了却一桩心事,自家娘子对他的真实身份十拿九稳了,无需他再直白地对她道,对,娘子想得都对,朕就是世人心里暗骂识人不明,用人不慎的昏君。
尚存一丝颜面的落难昏君,实在说不出那样的话。
脸,虽然已经丢得差不多,但能捡回一点,还是要捡的。
也因此,周谡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中,如果可以选择,他何尝不想丢开往日的所有,偏居一隅,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然而桂喜已经找来,天下无不漏风的墙,便是他诈死,怕也难以万无一失。
随着周窈肚子渐大,手罩上去,已经有了起伏的曲线,周谡内心情绪也在无声无息地波动。
尤其周窈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不时看着他,一看就是许久,当他以为小妇这是为他着迷,她却摇了摇头,再笑笑。
“我多看看夫君,记住夫君的模样,哪天见不着了,孩子将来问起来,我至少还能形容出来,不会忘得那么快。”
他还没走,她就想着忘了。
周谡只觉自己在小妇心里毫无威信可言,身份泄露后,更是一落千丈。旁的人敬他畏他,臣服于他,唯这妇人,更似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到就说,半点顾忌都无。
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周谡让自己愈发忙碌,光指导周卓一个还不够,将周窕也叫了过来,与弟弟一同练武。
周窕毕竟是女子,有些招式练起来比较吃力,周谡进行了改良,将一些招式更灵活,更适合女子练习,而且动作十分飘逸,仿若行云流水,飞燕惊鸿。
周窈一旁看着,亦是眼热不已。
待周谡得了闲,她瞅着男人,眼里的渴望,不言而喻。
周谡想笑,却又忍着,当没看见,怕自己不忍心。
拳脚无眼,她如今的身子,可真碰不得。
周窕和周卓练着练着,嫌不过瘾,竟然碰到一起,对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耍着花枪。
“嘿,小贼,看你往哪里跑,拿命来。”周卓手一摆,做出白虎掏心的架势,朝自家姐姐招呼过去。
“来啊,大言不惭的小儿,姐姐叫你有去无回。”
周窕几步轻挪,似水面上荡开涟漪,微有波动后,人已经轻轻松松避到了一边,叫周卓扑了个空,身子直往前倾,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真好看,”周窈由衷叹了声,转头看向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的男人,这人似乎也很满意姐弟俩学武的热情,以及教个几遍就现学现卖的能力。
周父坐在屋前台阶上,更是少见地露出开怀笑容。他果然没看错,当初执意收留周谡,并将女儿许配给他,是对的。
家中需要个有能力带动所有人的主心骨,周谡正合适。
姐弟俩打不过瘾,围着院子追逐了起来。
周窕路过院门口,见门没关,露出条缝,她奔过去,深吸一口气,如灵活水滑的鱼儿,一下就钻了过去,到了院外。
“有本事,你也这般出来。”自觉比弟弟更厉害,周窕两手搭在嘴边,冲里头喊话。
放完话,周窕往后退了一步,轻盈转个身,却不想后头立了个人,肩膀还没完全转过来,就撞到了那人胸口。
“你这人是没地方去了,站人家门,”周窕扭过头。
男子瘦瘦高高,微笑凝着她,仿佛清风明月般风雅,周窕当即哑火,回转身,拉开自家院门,又如一阵轻烟般飘了进去。
周窈一看妹妹这仿佛身后有狗追的逃难样子,便知何人来了。
说来这个怀三也是奇怪,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偏不回幽州,而是在周家附近租了个宅子住下,三天两头就往家里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更无奈的是,这人投了周父的缘,两三日不过来,周父还会主动问起。
现下这不就是,看到怀瑾,周父笑容更大,招手向这个身份不一般的后生示意:“今日有上好的龙景,怀贤侄快来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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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