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几?”
“高二,马上升高三。”
“那不是学习特别忙?”
“嗯,刚刚我还在屋里温书呢。”
“书呆子!这么大的雨,发了洪水,还读书?”
“我才不是书呆子!哪里想到洪水会淹到我家来!”
他倒是点了一下头,很有些老成持重的模样:“今年的水的确大。不过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你们老百姓出事。”
阮青青斜瞥他一眼:“你多大了?”
他一脸正气:“小姑娘家家,问我年龄干什么,反正比你大多了。”
“切——”
她开始猜:“二十?”
他又笑了:“我有那么嫩吗?”
“二十二、二十三?”
“别瞎猜,你都叫叔了,还猜什么猜?”
“呸!”
她呸这一下,两人都笑了,随即同时一愣,因为彼此都有种亲近了不少的感觉。
他神色一正,说:“累就休息会儿,但别真睡着,再掉水里了,我还得捞。”
“我不累。”
“随你,那看看风景吧。”
阮青青噗嗤笑了,这人真逗,黑灯瞎火,荒村大水,有什么风景可看啊?
这会儿她真的一点都不怕了。她觉得这个当兵的,真不像个兵,有点狂,有点调皮,还有点漫不经心。但偏偏救援做事稳得像天兵降临。
她想他其实是个好兵。
“你是哪儿人?”她问。
“无可奉告。”
阮青青嘟起了嘴,过了一会儿,又不死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人民解放军。”
阮青青有点不高兴了,望着远处,没再看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时她是个和男孩子相处话不多的人。
年级里有几个人追她,但她觉得他们都幼稚得很,话都不想跟他们多说。
她也没什么玩得好的男性朋友。可今夜,或许是洪水来袭太刺激,刺激了她的神经;
或许是夜色太暗,河水太冰,茫茫洪灾中,只有这么一个人,坐在自己身旁。
她看着他的背影,他的侧脸,他的坐姿,还有他握桨的手,就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想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到底是谁。
也不知他是否察觉她生了闷气,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提醒:“前边水急,坐稳了。”
他只一句话,阮青青心头那点闷塞,一下子就散了,很乖地「哦」了一声,坐稳不动,缩得像只乌龟。
他忽然笑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
阮青青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无声地轻轻撞了一下。就像水下的暗流,轻轻撞击岩石;
就像夜归的游鱼,撞上他们的艇,又悄悄游开去。
他说:“别怕,有我呢。”
“我不怕。”
果然,小艇安全渡过了湍流。
阮青青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立刻从包里掏出瓶水,拧开递给他:“喝点水吧。”
他没接:“你留着自己喝。”
“我包里还有两瓶,足够了。”
“谢了。”他这才单手接过,鬼知道这当兵的到底渴了多久,居然仰头一口气将整瓶水喝完,咕噜咕噜的,喝完还很爽的样子呼了口气。
阮青青看着他脖子上流淌的不知是汗还是水,只觉得他和她接触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和父亲叔伯们不一样,和男同学不一样,和谁都不一样。
那时阮青青还不明白,对于她这样一个少女来说,他已是青年了,即将褪去满身少年气,长成一个男人。
阮青青也喝了几口水,又从包里摸出块巧克力递给他。
他斜了一眼,还是没接:“你……准备得倒是挺齐全的,小朋友很惜命啊,不错不错——留着自己吃。”
“你不饿吗?吃吧。”
“不饿,我任务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