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了,即白月至今都无法理解这句话。
他的阿爹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痛苦,为什么活着痛苦还要继续活着………
还有,阿爹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这是他最想知道却又最不敢问的。即白月天生早慧,对感情敏感,像是本能一样能清楚的知道别人对他的感情。可是他的阿爹,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却并不爱他,甚至是对他厌恶至极;每当他午夜睡醒时,都能看到阿爹以一种看仇人眼神看着自己,那种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你抽血拨筋、挫骨扬灰的眼神,即白月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一个阿爹和他亲生孩子之间究竟能有什么仇怨,让一个阿爹竟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孩子。
即使他再早慧再天赋异禀,但他也渴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阿爹能爱他。
刻意压制住的记忆一旦开闸便翻涌不止,似猛兽一般撕咬着那颗早熟却也千疮百孔的心。
即白月伸手拉起被子想闷住自己的脸,结果没拉动,扯了扯有重量的被子,看过去才发现隔壁的小豆丁不知道什么什么爬到自己床铺上了,五张床铺之间没有缝隙更没有阻隔的板子,所以睡相极差的人指不定能从最东边睡到最西边。而即白月隔壁的小豆丁显然就属于睡相差的人。小豆丁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扑在即白月被子上,短短的白嫩嫩的腿和胳膊在月光下隐隐泛着银光,而小豆丁的脸却是扑在被面上的,即白月即使看不到小豆丁的脸也知道小豆丁是被子上可疑水迹的始作俑者。
即白月无奈,只能起身把小豆丁搬回隔壁的床铺,只不过在给他盖好被子的功夫,小豆丁又抱住了自己的腿,嘴角不断溢出的银色水线让即白月有种无奈的感觉,但这种无奈很快就被震惊取代了。
腿上猝不及防的传来的湿漉漉的黏腻感,继而又被一种皮肉被咬穿的刺痛取代,即白月浑身僵了僵,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咬住自己腿小豆丁,小豆丁虽然眼睛紧紧闭着,但却弯曲成了一道愉悦满足的弧度,密密的睫毛此刻像是两扇黑玉制的骨扇,银光流转,高贵神秘;轻轻的温热的呼吸扫在腿上,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拂过一般,引起一阵痒痒的感觉;即白月甚至感觉到了小豆丁那咬在皮肉中慢慢蠕动的牙齿,浑身颤了颤,随即蹲下身,慢慢的掰小豆丁的嘴,把自己的腿从小豆丁嘴里解救了出来。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小豆丁安置好后,即白月擦了擦手上的口水,回到已经凉透的被窝里,闭目休息。
外面嬉嬉闹闹调笑之声不绝,歌舞管弦肆意大笑之声夹杂,鼻尖甚至都嗅到淡淡的腻人的脂粉味,即白月蹙眉,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这般耳边的喧闹才消淡了几分,倒也没扰的人睡不着了,只不过呼吸间全是棉被的湿腐味,不甚舒服,即白月阿爹虽在感情上欠亏于他,但也不曾在物质上亏待他,衣食住行所用之物都是静心挑选的良品,至使即白月闻不惯这般陈腐的气味,没忍住伸手捂住口鼻,压抑的咳嗽了几声,这般才稍稍好受了些。
而手上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却成了今夜最好的助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