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时,他终于说了:「不知道。刚开始,我只当你是个与飞易有些像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吻你,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一直当你是个小弟弟,而现在,我当你是我的同伴。」
不知道、不明白,多么简单的答案。笑,我想笑。飞易的替身,原来一切都是如此。过去的我只是一个替身,现在的我终于被他承认了,承认我是一个独立的人。
笑了,我大声地说:「你好,我叫肖薛森。」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带着淡淡的微笑:「你好,我叫古积之。」还是那样的笑,如同第一次看见的笑一般,一切都风清云淡。人必须学会忘记过去。
房里很静,静到我可以听见外面风声大作,听见他离开我房间远去的声音,也可以听见有人朝我房间走来的声音。房门开了,我有些奇怪,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邦里的头领都那么有时间?进来的是亚雷诺,他一句话也不说,带着打量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实在让人讨厌。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就是不说话,你都想狠狠地给他一拳,而亚雷诺就是其中一个。我心里暗自发咒:「如果他敢开口再说一些难听的说,我一定跳起来掐死他。」当然,如果他开口说话,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做。一是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即使能坐起来,让我跳起来还是有一点难度。二是即使我能跳起,也没有办法掐死他,除非他送出脖子让我掐,但他不会那么傻。
现在发傻的人是我,他居然一句话也不说,看了我几眼,转身就走。
「慢着。」我勉强地坐了起来,叫住了要走的他。我在干什么,自己找骂。
他抱着手靠在门边看我,那双锐利的眼睛,让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果然,我在找骂。嘴巴不听话地冒出了这句话。
「不是你叫住我的吗?应是你有话说才对。」冷,他的话还是老样子,没有温度。
「不是你走到我房里来的吗?」
「哦,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天啊!我能不能再个咒!现在我怀疑他嘴巴里是不是装了冷冻库或是安了什么暗器,不然为什么他开口说的话不是冷死人就是打死人。
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有点轻微地抽动,我很慢地说:「那让你非常失望了,二头领。不过为了让你不至于绝望,你可以死后在地下等我五十年,也许能看到我死。」
面无表情,面无表情,面无表情。时间像凝固了一般,他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当我快要认为我对面站的是个腊像,刚才的对话只是我的幻觉时,他终于说话了:「你很厉害。
本来我料想你这次活下来的可能几乎为零,没想到你竟然活下来了,而且全身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那我手臂上的伤是自己长的花啊?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惊颤。他都知道了吗?
不是有人说过,你的敌人其实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些。
他转身就要离开了,几乎是不经大脑地我又一次叫住了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我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我的嘴轻轻地在颤抖。
他转过了身,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说出来,我应该说出来,让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虽然说会痛,但不说会更痛,那痛会变成癌细胞在我的全身蔓延。而且对亚雷诺说,比对古积之和陈飞易说,也许我更能忍受来自他的讥笑。毕竟,他难听的话,我已经听多了。
我半躺在床上,亚雷诺半靠在门边。我说了,把我的中途退出,月热的死,我的疯狂都说了,说得干干净净,说得清清楚楚。最后,我静静地哭,不知是为谁哭。是为死去的月热,是为现在还活着的我,还是为终于说出了一切而哭。
哭完了,奇怪的是我的心情比刚才更加平静。没有了恐慌,有的是平静和一丝丝的解脱。终于,我有一丝明白当初飞易向我讲述完过去后的心情了。现在我只等着别人对我的审判。
「你杀了月热。」
「不是,但…」
「你强迫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