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敲门声停了,他们开始强行破坏院门。外面的禁制是牧笳特意调整过的,但天绝岛材质有限,禁制能拦得住一时,却拦不住永远。眼看没时间了江少辞还磨磨蹭蹭,牧云归耐心告罄,横下心猛地用力,将江少辞推到浴桶中。
哗啦一声巨响,江少辞没有防备,竟然真的被牧云归推倒。江少辞没料到牧云归胆子这么大,他扶住木桶边缘,咬着牙要起身:“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口气狠厉,但手指紧紧捏着浴桶,指节发白,能看得出他现在并不好受。他体内正在被魔气破坏,称得上毫无自保之力,要不然以江少辞正常的状况,就算再没防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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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被牧云归推倒。
牧云归看着他这个样子,真是又吃惊又生气:“你都这样了,还不肯消停?”
她朝外瞥了一眼,手上动作飞快。牧云归把水放满,挑了最浓郁的药浴模式,汤药是黑褐色的,完全遮住了水下的情形。但江少辞始终不肯配合,衣服都被打湿了还锲而不舍地要爬出来。
牧云归按住他的手臂,皱眉道:“别捣乱,没时间了。”
江少辞自出生以来,生死危机、命悬一线经历了不少,但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冰凉的手一下子攥住牧云归手指,眼睛狠狠瞪着她:“你疯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猛地传来开门声,他们家的大门还是被破开了。牧云归顾不得许多,用力把他推回水中。凡人衣料不防水,黑衣浸了水后紧紧贴在江少辞身上,勾勒出他平直的肩膀,修长的脖颈,漂亮的喉结。
江少辞的后背磕上浴桶板,脸上溅了水花,沿着下颌线滴滴坠落。江少辞呛了口水,他抬眸,正要骂牧云归发什么疯,瞳孔猛地放大。
牧云归面对着他,飞快除去自己的外衫,高高一扬扔到屏风上。衣衫悠悠飘落,搭在绣着大幅鹊栖玉兰的屏风上,与此同时,房门被人重重踹开,一堆侍卫握着刀冲到门口,将浴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侍卫从中间分出一条路,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到前方,他扫了眼屋中情形,冷着脸问:“你在做什么,何故不开门?”
旁边人给他提着灯,将半边屋子照的摇摇晃晃。牧云归仅着中衣,背对着他们站在屏风后,隔着灯光,她的后背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然而因为看不清,越发显得她纤长窈窕。牧云归背着身体,正好挡住了江少辞,她无声和江少辞对视,清清淡淡说道:“我在沐浴,不方便。”
沐浴?侍卫长皱着眉,目光中满是狐疑:“都这个时辰了,你沐浴?”
“有何不可。”牧云归声音坦然,轻飘飘道,“我修炼到现在,睡前沐浴,有问题吗?”
牧云归是出了名的刻苦勤勉,修炼到这个时辰有点夸张,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没法挑刺。侍卫打量了一圈,问:“我记得牧小姐救回来一个凡人,另一个人呢?”
江少辞此刻正浸没在水中,一抬头就能看到牧云归轻薄的中衣,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的抹胸。江少辞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移开眼睛,默默盯着黑褐色的汤药。
牧云归还是从容不迫,说:“刚才听到警报,他出去查看究竟了。”
侍卫并不肯信:“是吗?为何我们来时并没有看到他。”
“那我怎么知道。”屏风后牧云归脊背挺直,肩锁平章,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道细长玲珑的线条,“我在沐浴,并不知外面的事情。”
牧云归始终背着身体,而且点明了说自己在沐浴,侍卫也不好上前查看。侍卫发现牧云归一动不动,他眼睛眯了眯,忽然问:“你为何一直挡着后面?”
牧云归静了瞬息,她转身,飞快扯下屏风上的外衣,都不等外面的人看清就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她随意揽了揽头发,漫不经心道:“衣冠不整,不方便见客罢了。”
她走动时露出后面的浴桶,里面放满了水,水面平静,看起来确实是正在沐浴的样子。侍卫长直觉不对劲,魔气警报突然拉响,牧云归大半夜洗澡,而另一个人不知所踪,怎么会这样巧呢?
他按着刀,欲要上前,牧云归在屏风后用力咳了一声,冷冰冰道:“侍卫长大人,我被警报惊动,匆忙出浴,衣服还没打理好。你靠过来不好吧?”
牧云归的头发边缘是湿的,蓬松杂乱,确实有些仓促的样子。而她揽着衣襟,站在屏风后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侍卫长一个成年男子实在不好继续上前。他尴尬地咳了声,转过身说:“你快点休整。你们这一带有魔气,家主下令严查,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牧云归听到心里通明,警报一响他们就上门了,可见南宫家早有此心,今日终于找到了借口罢了。她心里不快,语气中也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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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掩饰,冷冷嗤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劳烦几位出去,我要更衣。”
侍卫长最后看了牧云归一眼,对身后人挥手,一起退到屋外。侍卫长守在院子里,左等右等都不见牧云归出来,他不由拧眉:“换衣服需要这么久吗?”
旁边一个侍卫接道:“女人都麻烦,队长你再耐心等等。”
侍卫长也知道女人沐浴更衣最耗费时间,但是今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其他人在厢房中查了一圈,跑到侍卫长跟前,轻轻摇头。
厢房里什么都没有找到,还需要搜查正房。侍卫长盯着大开的厢房门窗,脸色忽然一变:“她的笔墨书本放在厢房,那她为什么会在正房沐浴?”
侍卫长心知不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里面跑。他用力踹开沐浴室的门,牧云归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瞧见他们闯进来,她冷了脸,凉凉瞥了他们一眼:“强闯女子闺房,这就是南宫家的礼数?”
侍卫长没有搭理牧云归,他脸色阴沉,一脚把浴桶踹翻在地。浴桶侧翻,里面的水哗啦一声倾倒出来,黑褐色的汤药瞬间流得满地都是。
木桶咕噜噜转动,入眼一片狼藉,但里面并没有人。
牧云归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她站起来,声音冷若冰霜:“南宫家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是来搜查的,还是来寻衅破坏的?若是南宫家主容不下我,直说就是,何必这般折辱人。”
浴桶里竟然没人,侍卫长惊讶,一下子回不上话来。这时候外面响起推门声,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微带着些惊讶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长赶出去,看到一个黑衣少年站在门口,头发干燥,黑衣整洁,身上还带着走夜路的浮尘。侍卫长紧紧皱着眉,江少辞抬头,平静坦然地扫过这些人,挑眉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牧云归说江少辞出去查看情况,现在江少辞回来了,举手投足没有一点入魔的兆头,因果链完全对得上。侍卫长不死心,让人仔细搜查正房,但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和魔气相关的东西。
牧云归拢着外衣,坐在凉亭里,不住打哈欠:“诸位若是不放心,不妨将地下也挖出来搜查一二?”
牧云归这话存心讽刺,江少辞坐在牧云归身后,远离灯光,一言不发。搜查厨房的人也回来了,他们附在侍卫长耳边说了什么,侍卫长最后望了牧云归、江少辞一眼,冷声道:“我们走。”
侍卫即便再不甘心,此刻也只能离开。他们原本以为是昨夜杀魔鲨这两人伤口恶化入魔,这才立刻赶来牧云归家。但牧云归和江少辞都安安稳稳的,并不像失控。既然不是牧云归和江少辞,那就得考虑另一种可怕的情形了。
可能是内海又闯入了大型魔兽,魔气之浓郁甚至能触响警报。这是关乎全岛安危的大事,他们得赶紧去内海捕捉魔兽,没空再在牧云归、江少辞这里耗。
月亮从云层中穿过,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南宫家侍卫们走的太急,以致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江少辞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垂着眼睛。他隐没在黑暗中,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然而只要凑近了就能看出来,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的。魔气在他体内破坏又吸收,波动不断。
等所有人都走远了,牧云归表情慢慢变化。她收起那副高冷之色,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江少辞:“你怎么样了?”
江少辞轻轻摇头,最难受的那一波已经熬过去了,现在他的经脉痛到麻木,足以忍受。牧云归看他的脸色,怎么会相信他真的没事了。牧云归又是急又是气,低声呵道:“你竟敢吸收魔晶,胆子未免太大!”
江少辞轻轻扯了下唇角,抬眸,似笑非笑看向牧云归:“不及你胆子大。”
又是推男人又是扒衣服,手段熟练的很呐。